“那你呢?”
“随妈。”
依靠传感器和虚拟现实技术维系线上婚姻从来没有在们考虑范围里。在这个虚拟时代,只有你为对方付出实实在在代价,才能证明爱情存在。这话是齐南雁说。
北雁浑圆嘴唇微微嘟起,却并没有打断遐想意思。就好像她专注倾听是用嘴来完成。吴均在处理
。吴均说得没错。从长相到性格,北雁跟南雁截然不同。哪怕还剩下丁点儿相似之处,比如某些南雁身上模糊不清线条和特征,也被北雁强化,固定,明晃晃地亮在眼前。
“你怎知道那个古堡?”
“你在各种社交软件中提到它次数,你在搜索引擎上搜索它次数,还有你描述时投入情感指数……这些数据分析事情是工作,你不用操心。”
本能地用手挡,但是古堡内部构造3D投影还是层层浮现在眼前。原来齐南雁坐过那个露着豁口、在照相机镜头里呈现逆光剪影凸窗,现在被齐北雁虚倚着。记忆抽打得半边脸颊发烫。想起,齐南雁在古堡暗处搂着腰,贴着胸口囫囵不清地说不作数不作数。那时胸口和她面孔之间就像夹着块黄油,由硬到软,最后化成黏糊糊液体。们血肉融解在其中。
那是次分手旅行,次从出发开始就知道分不成手旅行。们拖延决断时间,不过是在等待妥协方式和机会。们钻出古堡,外面细雨横斜。雨丝被风吹散,像被个粗鲁胖子胡乱吹开蒲公英样钻进鼻孔和耳道。南雁把风衣甩给,张开双臂,把脑袋后仰到跟幅有名电影海报相同角度。耳朵被风声灌得听不出她在喊什,太阳穴却突突跳着压迫眼眶。
结婚这件事,最可怕点在于——三年零八个月之后,每天醒来,你根本想象不出当初眼泪和决心、僵硬仪式,曾经显得那情真意切,那理所当然。竟然只有电子投影那种虚假、粗糙、人工光效,才更接近如今对于那段记忆印象。在想象中反复移动自己位置——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却怎样也插不进这画面里去。
“哪句不作数?”胸口纽扣,压在南雁脸上,压出印子。
“不分手。你说们怎可能分手?”
是啊,怎可能!那时觉得这话对极,那时郑重地点头。哪怕不分手就意味着要跟着她去个陌生城市,意味着在吃到她母亲做没有搁粒蒜蒜泥白肉时,连眉头都不能皱下。
“蒜泥白肉只是个菜名嘛,”南雁手脚交叠在起蜷在沙发上,像只困倦、只露出眼睛黑猫,“妈闻到蒜味就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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