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奚如敲下键盘,按回车。余光瞥向对面,俞访云身板埋在宽大白大褂里,显得年纪更小。也对,本来就是小孩儿。老方说他跳三级,二十二岁就读博士。
严奚如从来没带过什学生,是因为没耐心,二是觉得没手艺可传承,担不起声师父,师叔也同理。这些弯弯绕绕关系,师门院系各成体系,在严奚如看来,全是医院里繁文缛节,附赘悬疣。而且俞访云还是个实验室待惯博士,和手术室关系就这短短几个月,有那多课题在手,何苦再干粗活累活自己找罪受。
所以就算是颗香梢叶上豆蔻,对他来说也只是桩顺眼些麻烦。严奚如拿着眼镜盒站起来,目不斜视经过俞访云身边,敲敲江简桌面:“走,下楼。”
江简愣:“今天二线。”
严奚如听又窜火:“明知道们组人少,周三天手术日,廖思君还排你那多二线班,他当所有都和自己组样,根藤上挂七颗葫芦啊?
又不带研究生,这办公室里冷清清,很缺人吧?”方光明捏准他故意这说,整个医院都知道普外严奚如和心血管沈蔚舟不对付。“小俞是黎院士博士生,黎院士当过你父亲学生,这算,他还是你师侄。”
严奚如回忆他爸严成松面庞,除小时候乘法口诀,其他什都没教过自己,怎平白无故就进个师门。“老方,您是老板师弟,也是您师侄啊。要这算,他不得喊您声爷爷。”
“是啊,都是家人。”方明不愧搞行政,张口就来,”你不收,就和孙院长老婆说你最近空得很,浪子回头想找对象,你看看她会不会天天慰问你?”
“方光明!”严奚如气急败坏得转身,把什东西带到地板上,清脆声撞击,咕噜噜地滚着。
那只黑色钢笔又被捡次,对面手掌摊开,将东西递给他:“师叔,你笔。”
严奚如对上那双清澈眼睛,竟然时出神,记不得伸手。
俞访云背着光,又喊他声:“师叔。”然后把钢笔卡进严奚如胸前口袋。
办公室里多个人,姗姗来迟江简默默推算如今情况——他老大竟然背着自己收个新小弟,还给人收拾张办公桌,过后又将他冷落在边,不闻也不问,完全没有当大哥气度,明显是对领导这桩强买强卖生意颇有怨气。江简心中责任感油然而生,带新人进门工作只能落到自己肩上。
俞访云什都学得很快,被教几句就开始自己找活干,江简指指他身后空气:“你要有什不会再找,但为你安全,能不惹他,就不惹他。”
说是严奚如,俞访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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