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护士端着医用托盘疾步走来。
酒精棉球擦在皮肤上,窜进鼻腔内气味与冰凉触感刺激着神经愈加紧绷,唐纨只觉心口发紧,深吸口气,缓缓别开脸。
老实说,唐纨很想拒绝,几次接触下来,他内心已经断定,自己跟贺准这人属实八字不合,天生相克。
所以调去研发二部是对,任凭贺准如何激将,他都不会回头。
唐纨木着脸回过头,言不发地朝贺准伸出手,逼仄车内空间让视线无处安放,为避免目光交汇,他悄然垂下眼眸,好在贺准也没说什,俩人在沉默中完成交接。
这边骆云飞又跟老婆软语几句,等电话收线,才听贺准悠悠开口:“待会儿到医院,你把们放下就走吧。”
“啊?那你俩怎回?”
骆云飞驱车疾驰在去往医院路上,副驾坐着唐纨,贺准在后座,车内气氛冷凝,像是刮股来自西伯利亚寒流。
直到铃声打破凝滞,骆云飞扫眼中控台上亮起手机屏幕,脸色随之变,车速放慢后,他忙不迭地接起电话。
“喂,老婆,还没下班呢。”
那边显然是劈头盖脸地来句什,骆云飞立马低声下气地哄:“真是在加班,同事还坐旁边呢。”说着把手机递到副驾,“小唐,你快帮证明下。”
唐纨愣住,他跟骆云飞都不熟,更别提对方老婆,时间不知该说什,表情尴尬又局促。
贺准顿顿,唐纨直觉他应该是朝自己后脑勺方向瞥眼,然后才说:“打车。”
市区这家医院夜间急诊人流如织,从接待大厅路延伸至候诊走廊,到处都挤满闹哄哄患者以及家属,像锅煮沸汤水。
接诊护士告诉唐纨,打破伤风针之前要先做皮试,判断是否对药物过敏,他瞬间凝固表情落入贺准眼中,待护士走后,毫不含蓄地问:“胳膊被划刀都觉得没事人,听到要做皮试反而害怕?”
唐纨脑袋低垂,蜷着刚被包扎好胳膊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怼他:“晕针不行吗?”
他突然软趴趴模样让贺准颇为意外,眉峰轻挑,眸中情绪暗涌,片刻后转身走开。
后排伸过来只手,直接将手机抽走,贺准当着骆云飞面接起人家老婆电话,语调温和且自然:“弟妹晚上好,是贺准。”
交谈相当融洽,贺准其实是个很会聊天人,前提是只要他想。
骆云飞心不在焉地开着车,时不时瞟眼后视镜,很着急却又不太敢催样子。
唐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前方路况,他上有老下有小,不想这条命就此交待在这儿。
通话约莫持续五六分钟,手机才终于从后排递回来,骆云飞开着车不好伸手接,便示意唐纨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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