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来。”辛丛定头未抬,笔下动作亦不定,云淡风轻地发号施令。
贺准垂眸,待看清宣纸上撇捺组成字,神色凛,弯腰捡起,大步流星地冲上前。
“你恶不恶心?”他凝眉,下颌肌肉紧绷,这刻毫不保留地表达对面前这个人厌憎。
宣纸被掷到辛丛定手边,铺陈开来,上面留有尚未干透墨迹,笔势游龙走蛇自成派,却是幼薇二字。
辛幼薇,是贺准母亲名字。
候已接近入暮,翡翠绿库里南缓缓开进别墅正门,穿过笔直宽阔林荫道,绕过喷泉环岛,泊在前庭。
管家出门相迎,朝下车两人微微欠身,继而转向贺准:“辛董已经等候多时。”
辛悦没跟着道回主屋,径直去旁边那栋。
贺准跟随管家穿过主客厅从后门出去,穿过花园踏上红柱撑起连廊,夜色已浓,青石砖地面上镶嵌着地灯,星河般指引着方向,又到上回那处亭台玻璃房,四面百叶遮光帘垂下,道被灯光放大人影拓在墙上。
路过人工湖,里头锦鲤又添几尾,通人性地追着人脚步肆意扑腾,可无论它们跳得多高多远,最终还是要落入这方人造囚笼。
挥墨书写笔尖悬停,辛丛定抬眼看向贺准,他那张波澜不惊脸上瞧不出喜怒,像汪深不可测黑海。
少顷,他放下笔,转身之际按下桌边处按钮,面前整面百叶帘收起,夜色中园林像蛰伏兽,别墅亮起几盏路灯点缀,照着它绵延起伏脊背。
辛丛定背着手立在窗前,自顾自地说:“你母亲小时候特别喜欢来这里玩,这片林子对于小小她来说,总是充满新鲜未知和挑战。有回,赶上个什节日,家里来很多客人,佣人粗心把她跟丢,大半夜,全家人出动在这里面找她,后来是在座假山洞穴里把人给找着,天太黑,林子深处没有灯,她个人不敢乱走,就找地方躲起来。你说,她个原本连家里后花园都跑不出小女孩,为什能使出那大力气离家出走,还把自己藏进个穷乡僻壤里过苦日子。”
“你不知道?”贺准盯着他背影,唇角勾起冷峭笑:“当时是因为你啊,她道貌岸然好哥哥。”
辛丛定后背笔挺伟岸,在贺准这句明显带有攻击性话语下,仍瞧不出丝异样,辛氏家族乃
又或许,这些自小就被培育用来观赏鱼,本就没见过更加广阔自由,也就无从对比,无从悲伤。
贺准收回看向那些锦鲤视线,伸手推开玻璃门。
“来。”
辛丛定立在红木桌案后,手持狼毫笔,正在写字。
几张未压好宣纸被贺准推门带进来风吹起,荡悠悠地飘落在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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