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摇摇头:“此事个中大有蹊跷,晏宗主想必也看出来,狐鹿估败走之后,二十年来毫无音讯,昆邪奉狐鹿估之命重入江湖,必然不仅仅是为与约战那简单,他与郁蔼合作,必然也有更深图谋。听说晏宗主曾与昆邪打过交道,您觉得此人是否勇莽之辈?”
晏无师倒也没有隐瞒:“他资质其实不低,假以时日,未尝不是另个狐鹿估。他与交手时,虽然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胜,但很明显是留手,不知他为何不尽全力,撩拨他几回,回回皆是如此,他不胜其扰,方才逃回匈奴。”
言下之意,若真是鲁莽无谋之辈,就算明知道打不过晏无师,也不可能忍耐这久,每次都不尽全力。
沈峤微微蹙眉思考。
许多事情联系起来,隐隐有些眉目,但这眉目现在看起来又不甚清晰,俨然巨大线团,片混沌,他至今捕捉不到那个线头,所以仍旧有诸多不解。
睛现在还看不见,黑夜与白天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在不熟悉环境里,多走几步路都会被绊倒,更不必说早上起来洗漱穿衣之类小事。
相比应敌时只能听音辨位,这些琐碎细节,才更能让人体会到那种深深挫败感。
这种失败者心理,晏无师很难理解,也没兴趣去理解,让他感兴趣是沈峤这个人。
即便是江湖人,身武功尽丧,从轻易可取人性命,变为处处受制于人弱者,这种时候不说歇斯底里,起码也是满心惶惶,焦躁郁闷。
这个看着软和人,内里到底有怎样根硬骨,才能保持平静?
他
沈峤点点头:“这路上,怕是又要连累晏宗主行程,实在过意不去。”
晏无师本以为他不想去北周,会拒绝或提出异议,谁知对方态度如此温顺,倒又是出乎意料,他假惺惺道:“你也可以选择回玄都山,在玄都镇落脚,再寻机见其他师兄弟或长老,说不定他们想法跟郁蔼不样,也会支持你重新拿回掌教之位。”
虽然明知晏无师这番话可能在煽风点火,挑唆人心,但沈峤仍旧摇摇头,回答他问题:“现在武功不济,又因败于昆邪之手,纵是回去也无颜再执掌玄都山,而且郁蔼既然当上代掌教,必然已经掌握本门喉舌,身在其中,反倒会为其挟制,倒不如离得远些,也许还能看明白些事情。”
说到此处,他笑笑:“从前晏宗主不是曾说过不通俗务,不识人心,方致今日下场,晏宗主在北周身居要职,若能跟着晏宗主,定能学到不少东西,也免得再行差踏错,重蹈旧日覆辙,这倒是之幸事。”
晏无师挑眉:“郁蔼跟匈奴人合作事,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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