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卢多逊如约而至,见那艘画舫与河岸之间仅搭有窄窄木板作为登船脚道,不禁面露犹豫之色。潘美见状命令左右:“你们去扶卢尚书登船。”
卢多逊却连忙摆手,称自己能过,然后牵起衣袍前襟,格外谨慎地目视足下,碎步踱过独木脚道登船。待上船,卢多逊拭拭额上汗,对潘美笑道:“代国公放心,也是惜命之人呐!”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顾笑。
卢多逊这句话中隐含个典故:宋开宝八年,曹彬与潘美率大军攻江南。金陵城破,南唐后主李煜除去国主冠服,着白衫纱帽出城投降。李煜先见到潘美,行拜见之礼,潘美旋即答礼。李煜再见曹彬,依旧相拜,曹彬却直立不答,道:“介胄在身,拜不及答。”李煜颇尴尬,观者则暗暗称赞,认为曹彬作为大宋主帅,此举甚为得体。
曹彬与潘美请李煜登舟饮茶,那登舟脚道便如今日般,是块独木板。李煜以往身为国主,出行仪卫甚盛,岂有以独木板登船经历。因此徘徊不能前行,最后是曹彬命左右扶他登船。饮茶后,曹彬请李煜回宫备行装,翌日再会于此,同赴京师。
未生疑,对着镜子梳妆,头也不回地对小妍道:“父亲生病,你回去侍疾是应该,快快去吧。还可请顾都监先把你这月月钱支给你。”
小妍再三拜谢楚国夫人,极力掩饰紧张心情缓缓起身,退至门边,要转身离开时,楚国夫人忽然又唤她:“小妍!”
小妍惊,仓皇抬头。
楚国夫人朝枚有背胶点翠花钿上呵呵气,从容不迫地贴在眉心,方问道:“德妃娘子衣裳,可薰透?”
小妍忙不迭地点头:“薰透,黑角沉香味都能透过盒子。”
待李煜离去,潘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曹彬:“岂可如此轻易将李煜放归?官家命等生擒他回朝,若他自尽于宫中,你如何复命?”
曹彬淡淡道:“他见独木板尚不敢前行,畏死至此,们既许他生赴京师,他焉能取死?”
次日晨,李煜果然如期赴约,随二人归京师。
见卢
楚国夫人满意地颔首:“那就好,你走吧。”
小妍行礼告辞,回到房中匆匆收拾好细软,便逃出秦王府,消失在汴京街衢巷道中。
虽对关于奉宸队任命不满,潘美仍每日亲赴校场练兵,并无丝毫懈怠。这日潘美如常立于校场上,负手看军队操练,名近卫走到他身旁,禀报说卢尚书遣人来,请他过宅叙。
潘美蹙眉沉吟,然后吩咐:“请来人转告卢尚书,近日天色清美,想请他午后泛舟汴河,品茶观景。
潘美在汴河上租艘画舫,却不要歌姬舞伎伺候,除舟子便只带几名近卫上船,备下茶席,静待卢多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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