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洗髓论》里说法,人类在世界上生存,饮食呼吸,汲取养分同时,也同时将天地间那些污浊之气也尽数带进身体里,所以才要引星辉入体,借助星辰最纯净最温和力量,将那些事物尽数驱逐到体外。
按照前人说法,洗髓成功后,人们身体会排出大量腥臭汗水,甚至可能还会发生严重腹泻,只有这样才证明身体里污浊之气被排泄出来。
然而陈长生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个有轻微洁癖人,他很爱干净,但他此时竟无比想要看到自己身体上能够出现那些污臭黑泥,因为这件事情与干净无关,怎看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陈长生望着窗外初升朝阳,沉默很长时间。
那根线缓慢地向地面淌落,不知越过多少距离,无视藏书馆屋顶,最终落在陈长生身上。
星辉柔润,陈长生脸上肌肤仿佛变成玉石般。然而下刻,那些星辉就像是穿过手指沙与风般渗进去,再也无法看到,他脸却如先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还有很多星辉落在他身上,那些星辉仿佛能够无视任何阻碍,轻而易举地穿透他衣裳,落在他身体表面,却依然未能停留,渗进身体深处,便不知去哪里。
陈长生闭着眼睛,没有看到这些画面,也不知道发生这些事情。
直至每抹晨光落在京都,有雄鸡开始鸣唱,他才醒来。
忽然,他把手背贴到地板上,用力地磨两下,待感到真切痛楚后,他抬手看,手背上出现大片红印,隐隐还可以看到血丝,于是他知道,自己洗髓确实没有成功。
星光降临,首先接触是皮肤,所以洗髓最开始时候,强化便是皮肤。
他皮肤与昨夜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陈长生沉默不语,他本以为自己经脉中断问题,只会导致神魂容易流失,将来很难把星辉转化成真元留在体内,但以为至少可以完成洗髓这步,没有想到依然不行。
晨光渐明,他站起身来,向藏书馆外走去。
他有些激动,十四年来很少这样激动过。因为如果洗髓成功,那他便将踏上修行道路,无论能不能拿到大朝试首榜首名,对于自己命运,他都将获得些话语权。
这种情绪对身体不好,他对自己默默说道,用完全不符合年龄意志力,在极短时间内冷静下来,然后望向自己双手,神情微变,眼里尽是惘然与不解。
他双手没有任何变化,如昨夜那般干净。
他从怀里取出面小圆镜,望向镜中自己脸,沉默片刻后,放下小圆镜,拉起衣领望向自己身体,发现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像过去这些年样干净。
洗髓成功,不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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