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有个月,便是六年。六年之前,是谢玄跟着王爷把军旗插在帝都城头。那幕谢玄终生难忘。”
“们取得帝都,也大胜诸侯,却成为笼中困兽,不能回返家乡。”披甲人呵呵冷笑,“戎马生,这步棋走得拙劣,未免让人耻笑。”
“五千雷骑奇袭,锁河山血战大胜,
披甲人转过身来,目光森冷,而他瞳子色作深褐,极亮,仿佛燃烧炭:“侄儿准备效忠皇帝,带着离国子民来帝都勤王,而后杀掉他伯父,把人头献给皇帝?”
“嗯。想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如今借口,是长公子治国不力,昏庸无道,乃至于今春各地饥民多有饿死。所以墨离县侯准备请长公子逊位,还政于民。”
披甲人冷冷地笑声:“还没有死,儿子只是离国储君,世上有说储君逊位?还政于民还是让可爱侄儿被民众托举着进宫,变成九原城主人?”
“没办法,各地请愿确实如此。墨离县侯所说也不错,长公子并非治国之材,王爷应该早就知道。”
披甲人摇摇头:“知道他是个废物,可是毕竟是自己儿子,不肯相信他废物到如此地步。”
胤成帝三年七月,夏末。
帝都,天启城。
夜已经很深。从凌云而起太清阁往下看去,城市如仰卧巨人,在夜色笼罩中沉睡,远处街巷里透出隐隐约约灯光来。夜风微凉,披甲人在阁上俯瞰,风扯着他赤红色大氅缓慢地飘动。
脚步声由下而上,宽袍广带男人拾级而上,在披甲人背后长揖为礼。
“他们说白胤最后日子最喜欢在这里眺望,看他自己城市。”披甲人仿佛漫不经心地说。
“危若累卵,请王爷早做决断。”宽袍人长拜。
“谢玄,你说们该如何?”
“只要王爷军旗重新插在九原城头,想没有人敢于再提还政或者逊位事。”
披甲人不回答,转身过去眺望远方。
良久,他低声问:“谢玄,们被困在帝都,已经快满六年吧?”
“据说是整个天启城里最高地方,说是太清阁,其实倒像是座塔。”宽袍男人答也答得漫不经心。
“真安静啊。”
“怎会安静?”宽袍人笑,他笑容温和,却带着毫不顾及嘲弄,“这里可是天启,天下权力中央,无声处亦有雷霆翻滚。它是头睡着狮子啊,睡醒,还是要吃人。”
“深夜来,有什事?”披甲人无心和他闲扯。
“不是大事也不敢在王爷出神时候打扰,这个规矩,谢玄知道。离国有线报来,九原形势已经是触即发,想墨离县侯准备称自己为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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