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却没有这种自觉,完全是出于前世惯性罢,他正好奇地四处远眺,这还是他来到这时代后第次前往国都。
新绛又名新田,位于后世晋南盆地,四通八达,东至太行,南抵盐池,西临汾水,北望旧都。当年晋景公迁都时,韩厥建议选择这里个原因,就是它土厚水深,有汾、浍流动其间,山泽林囿星罗棋布,长期定都也不会引发环境恶化问题。
和都城附近绝大多数庐舍样,桑田也是地处要道,笔直官道两侧是大片田地,但多数只零零散散种着些菽豆,少有冬小麦。田间有三三两两隶臣、野人穿着犊鼻裤,光着膀子在里面劳作,而土地所有者士和国人也偶尔亲自下地,不过多数时候是背着手在旁监督。
虽然去岁雪灾肆虐,但今年入春后雨水充足,年景很是不错,可惜农业技术落后,不能善加利用。
原本,赵鞅要无恤在刚开春月,就进都城里公学报到,可最近小半年来,他都在忙着领邑事务,就直拖
暮春三月,新绛城外官道上,走来小队人马,辆驷马戎车在前,左右还扈从着三五匹备着鞍单骑。
戎车上弱冠君子身材高挑,头上结黝黑总发,服深衣广袖,佩白玉环,腰间斜挂着柄二尺长剑。他御者是个脸庞方正古板,留着四寸短须中年士人,车上惟独缺戎右。
正是赵无恤、王孙期行人。
赵无恤看着新绛城外笔直宽阔官道,不由出言赞叹道:“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看这都城左近晋国官道,也没差到哪儿去!”
他指着刚刚经过庐馆问道:“这里是什地方?”
旁有个皂衣扁髻竖人打马过来,献媚地笑着说道:“此地名为桑田,是去都城路上最后个庐舍,再往前十里,就到新绛城,君子您瞧,远处那些黑色屋顶,就是城外围民居。”
赵无恤顺着他手指方向,凭栏望去,果然如此。从这里看去,黑瓦覆盖民居连成条线,朝两侧延伸,居然望不到尽头,不愧是拥有户数万余,人口六七万繁华大城。
骑马是竖人宽,竖人即是僮仆,他本是无恤父亲赵鞅身边跑腿亲随,此次是受赵鞅之命,来催促赵无恤进新绛城,顺便充当向导。
竖宽地位卑贱,不能登车,所以他只能骑匹温顺驮马,马上备君子无恤制作新马具“鞍”,亦步亦趋地跟在无恤车侧,随时准备回答其问话。
这位卿子最近越来越受到君上重视,连带着下宫里嗅觉极灵竖寺们也开始捧无恤臭脚。何况,此君子虽然对待乡中氏族有酷烈之名,但却爱民如子,对竖寺等卑贱家臣,也不会动辄斥责,没有将他们视为狗彘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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