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天,良人为何还要带便面?”
张敞将便面插:“跟杨子幼说,是遇上不想招呼人时用来挡脸,可实际上,却是为给人留个印象。”
“未央宫中官吏无数,想让皇帝和三公九卿记住可不容易。”
“可若说起那个总爱拿便面未央厩令,他们便能想起来!”
……
“半年,良人就没看腻画腻?日日如此,若叫嘴碎奴婢传出去,让妾如何见人?”
“半年哪看得够?”
张敞举起眉笔,为妻子轻轻画着眉:“再说,夫妻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难道别家就没做过?关起门来过日子,无损于天下,干旁人甚事?”
贯氏更羞,等张敞给她画完,对着铜鉴照,却瞧着那长长弯弯青青双眉哭笑不得。
“良人,怎是青色眉?”
“别动。”
长安城,戚里,户三进院落中,张敞捏住妻子下巴,将她头轻轻扳正。
“只狸奴路过而已,有什好看,你若是再乱动,这眉就画歪。”
张敞之妻撅噘嘴,她哪是去看窗外狸奴啊,分明是因害羞挪开头。
张敞妻是典型小家碧玉,出身于以春秋、诗书传家河间贯氏,习惯家里父辈严肃和母亲对女德絮絮叨叨。
长安里聚都是有围墙,尚冠里也不例外,这儿墙又高又厚,不知道还以为是皇宫呢。
张敞虽没资格住尚冠里,但他与杨恽是好友,时常来
“这叫远山眉。”张敞解释道:“司马相如妻文君,眉色如望远山,时人效画远山眉,宫廷中很流行,据说皇后也这画。”
说着张敞站起身来:“夕食不必等,杨子幼昨日送来封拜帖,西安侯今日乔迁入尚冠里新宅,邀赴会。”
“西安侯,是那位传闻人灭国,单骑上天山任弘?良人竟认识他?”任弘威名,连长安贵妇人闺中都传到去。
张敞大笑:“当然认识他,只不曾想他也认识。虽不知为何邀前去,但此人乃长安新贵,可不能驳他面子。”
说着张敞拿起便面小扇,就要出门。
可谁能想到,迎娶自己时本正经丈夫,在家里却是个有趣人,每天变着法儿逗自己开心不说,还越来越体贴,每天出门前,常要替自己画眉。
贯氏有些羞涩地说道:“时辰不早,良人要忙着入宫当值,妾自己对着铜鉴画就行。”
张敞却浑然不在意上班迟到:“哪怕再光滑铜鉴,照出来形影也是模糊,色也变,哪里有看你看得清楚?”
这话太甜腻,别说贯氏,连左右侍候奴婢都差点被腻掉牙。
张敞目光在妻子眉目容颜上肆意打量,手中细细眉笔则在青黛颜料里微微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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