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趋身过去,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说声“告罪”,轻轻启开王韫秀双唇,温柔地把麻核取出来。下个瞬间,愤怒至极声音从她喉咙里滚出:
“狗杀材!让爹把你们狗头都砍下来!”
“果然……”元载在心里暗道,这等颐指气使口吻,哪里是平民百姓家养出来。他不急不躁地问道:“敢问令尊名讳?”
王韫秀冷笑:“云麾将军名字,你耳朵也配听?”
听这个,元载倒吸口凉气。云麾将军是武阶散官里从三品,四位大将军之下最高位阶。整个长安,不,整个大唐能有这头衔人,不超二十人,个个不是重臣就是显贵。
虫狗到底是谁?他们不知道是王忠嗣女儿吗?
不幸是,看起来他们确实不知道。柴房里直没人来,她也喊不出声音,只能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地板很凉,王韫秀身子很快就冻得瑟瑟发抖,细嫩手腕被绳子磨得生疼,车祸后遗症让脑袋晕乎乎。她从未受过这种委屈,挣扎阵,筋疲力尽,转而默默流泪,很快眼泪也流干,只好脸呆滞地望着房梁,祈望噩梦快快醒来。
就在王韫秀觉得自己油尽灯枯时,门板响,有人走进柴房。
她勉强抬起头,眼前是张陌生方脸,额头很大,面白须短,穿着袭官样青袍。王韫秀记得在自己家里,经常见到这样穿着人来往,每个都对父亲毕恭毕敬。
这样下等人,也敢对无礼?团怒气在王韫秀胸中蓄积。她认定眼前这家伙就是始作俑者,怒气冲冲地想要开口怒骂,可麻核却牢牢地阻挡在口中,无数话语,都化为呜呜杂音。
封大伦手下,肯定是抓错人。不光是抓错,而且还抓回个烫手山芋。估计封大伦自己还没查看过,不然早该发现这个致命错误。
云麾将军家眷也敢绑
这人没有靠近,只是盯着王韫秀端详阵,然后做个奇怪举动——转身把门给关上。王韫秀心里“咯噔”声,他想做什?
元载把门关好,回过身来,把视线再度放在眼前这女子身上,脑子在飞速运转着。
他对奢侈品有着天然直觉,进门就注意到:这个女人脸颊上贴是绞银翠钿。花钿本身材质并不算贵重,但能把细银绞出翠鸟羽毛质感,这手艺起码得值几十匹细绫布;而她头上那凤尾楠木簪,造型虽朴素,但那木质纹理如根根黄金丝线,匀称紧凑,望便知是上品金丝楠木。
这两样东西落在凡夫俗子眼中,或许只是“值钱”二字。可在元载这样内行人眼中,却能从细处品出上品门第气度。
个香铺老板女儿,穿金戴银有可能,但绝不可能拥有这样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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