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主事你可以更坦诚些。”他说。
封大伦微微变脸色:“你什意思?”
元载哈哈笑,把身子凑前点:“永王亲自过问,这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这不是你该问事情。”封大伦终于有点绷不住。
元载却毫不生气,他食指轻轻摇动,眼神真诚:“您不妨说说来龙去脉。若在下多知道些,也许能帮上更多忙。”
条递进来。封大伦展开看眼,右眉挑,随手揣在怀里,对元载道:“今日请元评事来,是有件小事。长安县狱有个死囚犯,劳烦行道文书,把他提调走。”
“哦?”元载歪歪头,“提调到哪里?大理寺狱?”
“随便什理由,只消把他留在那里三五日,再原样发回县狱便成。”封大伦尽量轻描淡写。
元载听到这个请求,颇觉意外。不是因为困难,而是因为太容易。他本以为是某家贵胄要捞人,不料却是这个古怪要求。他眼珠转,不由得笑道:“这个人,只怕如今并不在县狱里头吧?”
若是犯人还在押,狱方可以直接上解,不必这大费周章。只有犯人被其他府司所控制,才需要大理寺下发正式提调文书给县狱,县狱再拿着这份文书去要人。
封大伦这才明白,为何元载年纪轻轻,就已官居八品。这小子对机会嗅觉实在太敏锐,才几句交谈,他就嗅出这里头深意,想把个小人情做大。封大伦本想拒绝,可转念想,靖安司是个强势怪胎,封文书未必奏效,倒不如听听这小子意见。
贪婪而懂得克制人,往往都聪明绝顶。
“你想知道什?”封大伦问。
元载笑:“比如说,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入狱?”
封大伦迟疑片刻,开口道:“要提调人,叫张小敬,原来是在西域当兵,叙功擢为万年县不良帅。天宝二载十月,朝廷要为小勃律来使兴建宾馆,征调敦义坊地皮。有个叫闻记铺子不肯搬迁,虞部人去交涉,不料店主闻无忌竟莫名其妙死。这个张小敬是店主老战友,坚持说店主为*人所害,定要查到底,最后
封大伦没想到元载反应这快,略为尴尬地咳声:“不错,此人今天被别人提走,永王希望他能老老实实回去待着。”
“他被哪个府司提走?”元载问。
封大伦面孔板:“区区小事桩,元评事只管发文书便是,不必节外生枝。”
元载注视着封大伦。他很喜欢观察别人,并从中读出隐藏真实情绪。这位试图装出很淡定样子,可语调里却透着焦灼。他反复强调这是件区区小事,正说明这绝非件小事。
若换作别人,只管发出文书收下贿赂,其他事情才不关心——元载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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