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靖安司能去县狱捞人,权柄必定不低。光是大理寺出面,怕是会被挡回。”
“那依阁下之见……?”
“不如动用御史,让他们去弹劾……”
“不可,不可。”封大伦连忙劝阻,“永王说,不想招惹兰台那些疯狗。”
御史台那些人,本职工作就是找碴,谁碴都找。指望拿他们当刀,得留神先伤自己。“你托去找别人麻烦?嗯?说明你也有问题,也得查查!”御史们全是这样思路。说好听点叫“求全责备”,说难听点就是疯狗群。
和上司万年县尉发生龃龉。这家伙将上司杀死,遂扭送入狱。”
元载边听着,面上微笑不变。封大伦叙述不尽不实,比如这“兴建宾馆,征调地皮”,里头就藏着不知多少利益;虞部跟闻记铺子老板“交涉”,恐怕也不会那温柔。至于永王在里头扮演角色,封大伦字未提……
不过……这都无所谓,元载对真相点都不关心,关键是永王想要什。
他用指甲敲下铜爵边角:“去年十月判死罪,按说同年冬天就该行决,怎他现在还活着?”
“这不是复奏未完嘛,所以直羁押在狱里。”封大伦颇为无奈。
看到封大伦尴尬表情,元载大笑:“封兄精熟营造,对讼狱可就外行。们大理寺经手案子,都得去御史台司报备。所以咱们只消寻个由头,让大理寺接案子,在下在报备文书里略做手脚,自有那闲不住御史,会替咱们去找靖安司麻烦……”
封大伦听得不住点头。这操作,确实不露痕迹,谁也攀不到永王那边去。他略沉思,又问道:“什由头好呢?”
这个由头得足够大,才有资格让大理寺和御史台受理,但又不能把自己和永王牵扯进去。
元载用指头蘸着清酒
元载理解地点点头。自太宗朝起,朝廷提倡慎刑恤罚,京师死刑案子,须得五次复奏。个案子去年拖到今年执行,并不罕见。
封大伦继续道:“今天在万年县狱,张小敬被靖安司人带走,公然除去枷锁,行走于市坊之间,形同赦免!”说这话时,他不由自主地捏紧酒勺。元载注意到,他情绪更紧张。
“靖安司……”元载咀嚼着这个陌生名字,“他们找张小敬干什?”
“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得把他弄回县狱。”封大伦略带紧张地说。去年那案子,费多少周折才把那阎王弄进狱里,绝不能让他恢复自由。
元载已隐隐猜到这件事前因后果。张小敬那个“龃龉”,怕是让永王、封大伦这些人十分忌惮,生怕他恢复自由之身。想通这个要害,其他细节便无关宏旨。元载拿起铜爵,美美地又品口郎官清,整理下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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