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焗瓷工匠在修补瓷器时,最头疼就是碰到酥骨,无论钻孔还是向前,釉色往往碰就掉大片,让局面难以收拾。”
“这说,这白口也是个酥骨痕迹?”
尹鸿语气里略带困惑:“是酥骨没错,可却像是故意弄出来。你看白口周围釉面,似乎有星星点点钙化斑点,浮于表面,这是用银粉撒上去。你敲下会发现,其实质地并未软化,硬实得很。民国有种造假手法,即故意伪造酥骨痕迹,以新瓷冒充旧瓷。”
瓷器水平太差,理解起来有点吃力,不过大概能捕捉到尹鸿意思。酥骨钙化发生区域,边缘通常是个渐进过渡,有个半软半硬中间地带——就像从森林地带到草原地带,中间必有过渡平原。
这片瓷器上白口,边缘非常硬实,没呈现出过渡带特征,但却被特
不遂心意,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只得转过身来,把瓷片接过去,细细看起来。
“这是明青花吧?是个人物罐?”他边看边判断,基本上都猜对。接触到自己专业,尹鸿说话神气就完全不样。
焗瓷之人,对瓷器有着相当深刻理解,有时候甚至还在瓷家之上。瓷器玩家,往往关注是器形、釉色、历史传承等方面,侧重于美学鉴赏和分类,而在焗瓷匠眼中,这是件有毛病器物,釉滴如何堆积,纹路如何开片,看是物性,研究是成分——这就有点像是选美评委和医生之间区别。
“主要请你看看这条白口。”特意提醒句。
尹鸿手里转,视线就移到诸葛亮袖子上那道白口。他唯恐看不清,托到眼前,借着外头射进来光线端详许久。
他忽然起身,以为他要跑,没想到他快步走到布道台前,旁边有个小屋,是神父休息准备地方。小屋没锁,尹鸿进去,从里面拿出个搪瓷缸子来,缸子上还写着某某单位三八红旗手奖励云云,和教堂气氛充满不协调感。
尹鸿晃晃缸子,里面还有喝剩下茶水。他把瓷片浸泡进去,约莫两分钟后拿出来看眼,然后又泡回去,再拿出来。如是三次,他才微微点下头,眼神似乎找到答案。
“看出东西来?”问。
尹鸿让看那道白口边缘,手指抠住。瞪大眼睛,视线顺着他指尖移动,却没看出什端倪。尹鸿道:“瓷器釉面叫作玻璃相,般经久不变。不过若是环境太差,釉面就会发生沁蚀,个别部位变得松软,拿锐物抠,会有粉末下来,俗称酥骨,科学名叫作钙化。”
银匠般小拇指都留着长指甲,便于掐银做记号。他用小指甲往白口底部刮,清晰地看到指甲缝里嵌入星白色微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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