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帅嘉谟再度出现,让徽州府松口气。大概是嗅到空气里什味道,比起上次敷衍态度,徽州府这回态度积极得可怕,百八十度大转变。
两天之后,四月十二日,徽州知府崔孔昕迫不及待地把帅嘉谟呈文转发给歙县,说有人向本府投诉人丁丝绢案,你们好好详查下。
这个命令,很有意思。按道理,这件事应该是六县合议,再拿出个章程。你现在不通知其他五县,让歙县先去详查,岂不等于让原告自己去审犯人吗?
没想到,歙县比徽州府还积极。详查文书发出三天之后,歙县竟然就发篇申文给徽州府,洋洋洒洒好长篇。
这篇申文,出自知县姚学闵之手,代表整个歙县官方态度。申文开头气势十足:“歙县为蔑制蔑悖典,射害殃民,恳恩遵照《大明会典》,均平绢赋,以苏偏困事。”
呈文最后,帅嘉谟又提出项新证据:顺天八府,也有“人丁丝绢”这个税种,皆为诸县分摊,没有例外。
这个顺天八府税种虽非决定性证据,但是个强而有力旁证。同样是“人丁丝绢”,人家都是分摊解决,怎就你徽州府这特殊呢?
看来他在江夏县这几年,根本没有心灰意冷,仍旧在孜孜不倦地搜寻证据,还把视野扩散到全国范围。
不过帅嘉谟提交这篇呈文时间相当蹊跷。
徽州府缉拿令发于三月初九,到三月二十四日,歙县才搞清楚帅嘉谟下落。即使他们立刻派人赶往江夏通风报信,送到也得四月初。而到四月初十,帅嘉谟呈文竟然已经送到徽州知府案头。
姚学闵申文,简单来说就是两点:第,《大明会典》记载徽州府输“人丁丝绢”8780匹,从来没提过让歙县单独交;第二,“人丁丝绢”被人篡改成“夏税生丝”,以致五县之税落到歙县头上。
这篇申文,基本就是复制帅嘉谟之前论点。唯不同是,上次是下民上书,这次却是知县大人亲自背书,不光背书,还要赤膊上阵。
此前帅嘉谟也提过户房舞弊之事,可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隐晦表示。而
徽州到江夏差不多千里地,帅嘉谟从接到报信返回徽州,到撰写呈文提交官府,只用十七天时间,这未免也太有效率吧?
除非,这封呈文,帅嘉谟早就准备好。
除非,徽州府动向,歙县早就已经向他通报。
这才符合实际情况,帅嘉谟为歙县万民请命,歙县怎可能会无动于衷?明面上歙县乡绅们不便公开支持,但私下肯定会给予支持。
从种种蛛丝马迹能感觉到,帅嘉谟和歙县之间,早在暗中密切联络,而且他们在策划个很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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