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皇帝去世十分蹊跷,引发震动朝野“红丸案”。此时保龙运动推动者汪应蛟已经回归朝廷,担任南京户部尚书。泰昌帝死后,他和礼部尚书孙慎行、左都御史邹元标起上书,指责首辅方从哲引发朝中大臣们彼此攻讦。
朝里怎打,那是另外个话题。总之,汪应蛟也顾不上管婺源事。
连续两帝即位,别不说,光是改年号这事,就够基层忙阵。在这段时间里,婺源县留下来文献资料特别混乱,尤其是落款日期,会儿是“万历四十八年十月”,会儿是“泰昌元年九月”,简直无所适从。
好在朝廷体恤基层窘境,宣布这年八月之前,算万历四十八年;八月之后,算泰昌元年(1620年);从次年正月开始,再按天启纪年算。有些铸钱工坊,索性把两个年号合在起,铸成合号钱。
这场混乱直持续到十月份才算消停。婺源知县金德义停下来喘口气,这才想起来,牢里还关着大堆灰户待审呢。
上司窑俱在十七都地方……藏在穷源幽坞。”
从这段记载可以看出,灰窑几乎都是家族式作业,窑户,或两家联合,最多掺杂两个外姓人。窑归家族共有,每个族人都有细股可分。所谓囤户,实际上是家族中带头之人,和般矿主还有区别。
这次清查,可谓是摧枯拉朽,犁庭扫闾。龙脉岭上灰窑又次被扫而空,光是拘押就有几十人,连坐者更多。金德义甚至公开表示,这次绝要严惩:“若稍从末减,则虽欲禁之不过隔靴搔痒耳。”
这场轰轰烈烈专项治理运动,持续足足个月,然后在八月底戛然而止。
皇上驾崩。
糟糕,得抓紧时间!
七月二十日,万历皇帝在弘德殿去世,终年五十八岁,漫长万历时代落下帷幕。他长子朱常洛即位,改元泰昌。
这个消息从京城传到婺源县,差不多是八月底光景。金知县紧急叫停巡察工作,把所有人都召回来。天子驾崩,接下来要做事情可多。
知县得组织全县军民服国丧;得筹备祭礼祭品;婺源县是木材大县,搞不好还会被临时征派上等梓木——这是老皇上事。还有新皇上事:改元泰昌,那县里应文牍案卷都得准备用新年号;登基还有大赦,县狱里犯人哪个能赦哪个不能,也得提前议处;知县还得打点行装,进京朝觐新君。总之接下来事情多得不得,保龙事,可以暂缓下。
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婺源县准备得差不多,京里又传来消息,泰昌帝即位不过个月,突然病逝。现在是由泰昌帝长子朱由校即位,改元天启。
得,所有准备工作,从头再来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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