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乍看莫名其妙,但仔细琢磨,可谓深得官场真味。
个新上任巡按,如果上来就亲审拘拿个知县,未免有点骇人听闻。做官最重要是和光同尘,抓高琦不要紧,惹得徽州官场抱成团,八府巡按也吃不消。
刘乾亨把案子转交宁国府异地审理,自己就安全。宁国府跟歙县没关系,可以保证审案公正,更不怕得罪徽州官场。将来他们若是查出歙县知县有问题,也怪罪不到巡按头上。
更妙是,这并不违反大明律。罗显状告知县高琦,按规矩是该转交府级衙门来审。只不过这个“府”不是徽州府,而是宁国府罢。在大明司法实践里,异地审案情况很多,谁也无法指摘。
刘乾亨这是在隐晦地暗示徽州府,如果你们对异地审理有意见,那就要援引“伸诉各司官吏枉问刑名”条款,动用巡按权限来亲自审理,届时大家面上定不好看。
亨看完罗显诉状,觉得这案子没什疑问,胜负立判。不过正因为胜负太明显,反而比较麻烦。
巡按虽然可以接军民词讼,但并非能事事亲审。《大明会典》里说得很清楚:“(巡按所接案子)若告本县官吏,则发该府;若告本府官吏,则发布政司;若告布政司官吏,则发按察司;若告按察司官吏……不许转委,必须亲问。”
可见大部分告官案件,巡按只能向被告官吏上级转发,只有当按察司官吏涉案时,巡按才能亲自出手。
罗显这个案子涉及歙县知县高琦,按正常流程,刘乾亨应该将其转发给徽州府,由府属推官来处理。可如果徽州府能解决,人家何必跑来察院多此举?
刘乾亨再看看,发现状书里提及个细节:罗显指控高琦除收取贿赂之外,还滥用酷刑,将其屈打成招。
“巡按亲问”在刘乾亨手里,变成件核武器。它用处不是毁灭,而是威慑,放在发射架上引而不发,才最有力量。
所以这招“转宁国府审理”,看似踢皮球,其实蕴藏着无比精妙平衡技巧,既让
这回好办!
《大明会典》里关于巡按亲审条件,有则特殊条款:“伸诉各司官吏枉问刑名等项,不许转委,必须亲问。”就是说,如果案情里有官吏擅用刑求逼供、锻炼成狱情节,巡按不得再转发出去,要亲自审问。
按照们想象,接下来应该就是刘青天亲自升堂吧?惊堂木拍,*僧犯官纷纷跪下认罪云云。
不,并没有。接下来刘乾亨做出个特别奇怪决定——转宁国府提吊文卷审理。
这个宁国府,不是《红楼梦》里那座,而是在徽州府东北方向邻府,治所在宣城。刘巡按这脚皮球踢得够远,踢到徽州府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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