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柱排序门道很多,有超参行柱、陛纳行柱、农民行柱、截参行柱、东征行柱等等,算法各不相同,彼此之间还有优先级。但是,越复杂规则,越容易被经手胥吏玩出花样来,什恋参、压参、超参、指参、争参,让人眼花缭乱。
陶、陈为王廷美准备花样,叫“越次争参”,就是通过涂抹、篡改公格眼簿,把他候选排名挪到最前头,有吏缺,立刻便能授职。
于是,王廷美就这样被运作进户房,成为陈佐同事。
可巧在这次佥派结束之后,屠主簿病
。刘本敖拿着这张牌票,便可以上门讹诈。《几亭全书》里对这种情况描述得特别生动:“差人持粮票下乡……黑夜排闱,就床擒索,举家惊惶,设酒送饮;及去,衣服鸡犬空。假如欠银五两,此番所费二三两。手头愈空,钱粮愈难完办。”
还有更绝。刘本敖还可以勾结陶、陈这样胥吏,开出张不盖官印白头牌票,下乡随意找人讹诈。反正老百姓不懂法,很容易就被唬住。《官箴书集成》里如此记录:“每快手二十两,贿买户书写就。……盖快手借票催粮,原非为催粮计,不过借印票在手,无端索害乡人。农民多不识字,又多良善之人,彼即有完票在家,快手欲无端害之,几十里外向谁分诉。……张票,乃快手几年生活也。”
张票能榨出几年逍遥日子,可见区区个快手,只要勾搭上胥吏,就能打开片天地。
不消说,刘选、刘本敖事后还得拿出点钱粮,孝敬陶、陈两位。
很快,个叫王廷用人也找上门来。他直在皂班当差,这次应役期满,可以回家。可王廷用不愿意走,因为皂隶油水不少。比如打官司时内外递个东西、传个消息,打板子时轻重斟酌几下,也颇有几分银子可收,比种地轻省多。
于是王廷用求到陶、陈二人。在他们番运作之下,王廷用成功买闲,顶替另外位叫严思安徭役,继续待在衙门。严思安还得每月给王廷用提供三斗米、三钱银工食。
王廷用觉得这两位太厉害,便把自己同族亲戚王廷美介绍过去。王廷美受过教育,能识文断字,他不想在役职里混日子,打算弄个胥吏干干。
这事陶、陈能办成吗?也能。
县衙里胥吏,来源大多靠佥充,即从地方上选拔而来。只要你身家清白,年纪没过三十,而且通过业务考核,就有机会充任。不过吏职少,申请人多,因此朝廷立下个规矩,叫“行柱定参”。
简单来说。你取得佥充资格,并不会马上授职,而是作为“候缺吏”写入“公格眼簿”,排上队。什时候吏职出缺,按照公格眼簿先后顺序,依次参充,这叫行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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