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知道这是实话,可怎听都别扭,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这时于谦拍脑袋:“哎呀,糟糕,得回家去换套衣衫。”他今天穿那套官袍已经扔,如今身上是粪工短打白褂子,走在路上看就会露馅。
“你家住哪里?”
“在留都是单身赴任,就住在柳树湾礼部廨舍,长安街东头,离正阳门很近。”
吴定缘略想想,南京城没
,拨开于谦和苏荆溪,朱瞻基觉察到他歹意,睁圆眼睛想要拒绝:“你要做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本王,本王要杀你这驴捅狗彘!”
可很快他便不敢动。是冰冷剃刀紧贴在头发根;二是吴定缘这打脊贼居然把眼睛闭上,朱瞻基生怕他手里抖刮开道血口子,浑身僵直,丝不敢动。
还好吴定缘手快,三下五除二便把“龙发”剃个干净,露出片青森森头皮。他退后两步看看,俯身从刚才起誓香炉里拔出根香。于谦眼疾手快,劈手夺下:“戒疤就算吧!说他是个未受戒小沙弥得……”
堂堂大明太子要是被烫戒疤,那可真成千古笑柄。苏荆溪托着衣服过来,在右肩下垫块厚厚手帕:“木枷太沉,怕压伤您伤口。”朱瞻基感动得要哭,跟吴定缘这罗刹鬼相比,这姑娘简直就是菩萨。
在苏荆溪服侍下,太子披起僧袍,挂好佛珠,俨然就是个小沙弥模样,惹得苏荆溪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他面皮有些恼羞,苏荆溪却道:“真别说,殿下这装扮,真有点辩机和尚意思。”
辩机乃是大唐高僧玄奘弟子,丰神俊朗,因为与高阳公主私通,被唐太宗处以腰斩。苏荆溪这记不动声色马屁,登时让朱瞻基转怒为喜。这时吴定缘拎着枷板走过来,让他好转心情又跌落谷底。
吴定缘做这套惯熟,先把两块枷板“咔嚓”并,牢牢套住脖颈,然后用镣铐把两只手腕子“当啷”锁,又从锅底蹭来手炉灰,涂在太子脸上。好好个秀僧辩机,瞬间变成身陷囹圄丑和尚。朱瞻基还没来得及抗议,吴定缘已经把视线移开,对于谦道:“不必担心,锁搭都是虚扣,随时可以自行挣开。”
朱瞻基心中十分不满。好歹是太子,你抹脸之前就不能先知会声?难道是那种听不得忠言逆耳昏君?最起码,你得拿正眼看着,每次都避开视线接触算什啊?
吴定缘继续冷冷道:“丑话说在前头。身患羊角风,见不得大火光,见就会犯病。若真是发起疯,你们便自求多福吧,可不是有意不管。”
苏荆溪好奇道:“这羊角风,只有看到大火才会犯吗?”吴定缘道:“看见太子脸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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