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侯府人丁稀少,在勋贵诸家中没什存在感。不过太子敏锐地注意到,当年李让也参与过白沟河之战,那他会不会和靳荣、朱卜花样,从那时起就跟汉王有勾结?要知道,永平公主跟二哥朱高煦感情,可要比跟大哥朱高炽好得多。
那,会不会是锦湖嫁给李茂芳儿子之后,无意中把四逆回阳汤泄露给李家,然后永平公主又转给汉王,因此引发汉王野心勃发?
朱瞻基忽然想起件事。永乐二十二年八月份,李家不知怎触怒洪熙皇帝,家里诰券被收回烧毁,几乎被撵出京城。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永平公主才倒向汉王?他觉得真相简直呼之欲出。
朱瞻基正要拍桌子说要彻查,苏荆溪劝道:“四逆回阳汤来历干系重大,待陛下登基后再查不迟
中备要》里略做描述,却不敢写下配伍。适才听张侯讲述,才惊觉洪熙皇帝医案症状,与那老太太样。这才要赶紧向殿下坦白。”
朱瞻基急道:“你是说,锦湖到京城之后,把药方泄露给汉王?”
苏荆溪摇头道:“锦湖心性慈悲,绝不会把这种害人方子流传出去。”
“那汉王是怎得到这方子?”两京之谋最核心关键,在于洪熙皇帝不能死,也不能生。这在寻常状况下,是绝难实现,但续命奇方撬动线可能。说它左右大明命运,丝毫不为过。如果它就是四逆回阳汤,那来源就极其可疑。
苏荆溪有些惶惑:“民女刚刚方才觉察,未及细思。”
朱瞻基眼角却要裂开:“这还用怎思?锦湖没对外人说,不代表她不会说给夫家!她到底嫁到谁家去?”
苏荆溪犹豫再三,吐露出四个字:“富阳侯府。”
朱瞻基听这四个字,直接从榻上直起身子来。
说起来,这富阳候也算是勋贵中奇葩。第家主叫作李让,本是个指挥同知之子,只因容貌俊俏,被朱棣次女永平郡主看中。位藩王郡主居然要下嫁指挥同知之子,这事哄传整个北平,着实给勾栏瓦子里提供不少谈资。朱棣虽然脾气大,可也拗不过女儿,勉为其难地同意。没想到靖难起,这位吃软饭驸马爷却表现得颇为亮眼,先在端礼门内拿下建文帝在北平心腹,然后又跟着朱棣打白沟河之战。更重要是,建文帝以他父亲性命要挟,让李让投降,被他拒绝,结果导致李家族被杀。
靖难之后,朱棣念及李让遭遇,封他个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爵至富阳侯,并赐子孙世袭诰券卷。可惜李让在永乐二年就去世,只有个儿子李茂芳袭爵,跟母亲永平公主在京城相依为命——论起来,朱瞻基还得管现任富阳侯叫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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