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老三对方医生最是信服,赶紧跑过来。方三响见他嘴里似乎嚼着把草,皱眉道:“你枪伤未好,不要乱揪野草吃,容易中毒。”樊老三伸出指头,从嘴里抠出团混着唾沫稀烂纤维,放到掌心笑嘻嘻道:“俺可没瞎嚼,这是麻黄草,吃就出汗,汗出透就舒服。”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方三响不记得本地有野生麻黄。
“昨天老大有个朋友来见他,顺便带来。直高烧不退,老大就送几根。”
方三响无心跟他辩论医学问题:“你赶紧去找找姚医生和孙医生,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樊老三说“好”,转身时候,脖子上小佛晃荡下。
这小佛据说他生下来就戴着,用根红绳子拴在脖子上,从不离身。方三响看到那红绳在眼前荡,愣神片刻,脚下突然掉转方向,朝回走去。
疹却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
军官迭声地追问,方三响迟疑道:“觉得应该不是烂喉痧。若要做精确判断,得从他咽喉拭取分泌物,看里面是否有化脓性链球菌……”
他话没说完,刘福彪突然挣起身来,抓住方三响胳膊,大声喊道:“好难受哇……不要得烂喉痧!”突然张开嘴,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地板上流淌全是黄绿汁液。
军官厌恶地站开几步,放弃坚持。这种情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刘福彪到会场,把讨袁军高级将领们全传染上,这仗也不必打。
他问方三响讨张说明病情处方笺,便离开。方三响环顾四周,校务处位于校舍中央,周围人来人往,容易传播。他叫来杜阿毛等几个亲兵,让他们戴好口罩,把刘福彪抬去个密闭性更好房间,进行隔离。
他想起来,凡是得烂喉痧人,在腋窝、肘窝、腹股沟等处,皮疹会聚成条条线。民间都叫作“无常绳”,学医则称为帕氏线。刚才检查时,在刘福彪身上似乎没看到无常绳——有必要再确认下。
方三响刚走到校务处门口,拍脑袋,暗叫糊涂。他太专注
安顿好刘福彪之后,方三响想起姚英子和孙希还在校园里,得赶紧通知他们离开,最好顺便去查下那个村子。倘若烂喉痧源头是那里,整个村子也得封闭,否则将会对北面即将到来难民产生重大影响。
包括福字营里,也得做次彻底检疫。
这想,要做事情简直堆积如山。方三响个人忙不过来,他抬头,恰好看到樊老三正拄着杆枪,跷着二郎腿守在学校门口,嘴里还吧唧吧唧嚼着东西。
他先前受枪伤,伤口度被感染,浑身发热,不过傻人有傻福,居然硬生生熬过来。
“樊老三,你过来。”方三响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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