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自身之声?还是匿名第三者之声?总之脑袋开始出毛病,不能不这样认为。自那夜半铃声以来,就对自身意识正当性不甚怀有自信。然而就铃声来说,免色也在场,和同样真切听见那个声音,所以客观上可以证明不是幻听。听觉功能完全正常。那,这不可思议语声究竟是什呢?
又次坐在凳子上,又次看画。
找出免色君有而这里没有东西不就行?简直像让人猜谜,像聪明鸟对在深山老林中迷路孩子指路。免色君有而这里没有东西——那到底是什呢?
很花时间。时钟循规蹈矩地静静刻录时刻,从东面小窗口射在地板上光圈悄然移行。色彩鲜艳身体轻盈小鸟飞来落在柳树枝上摇摇颤颤寻找什,俄而叫着飞去。状如圆形石盘白云成群结队流过天空。架银色飞机朝着波光粼粼大海头飞去。对潜哨戒自卫队四螺旋桨直升机。侧耳倾听,凝眸注视,使潜在变成显在是赋予它们日常职责。听着发动机声接近而又远离。
之后,思维终于触及个事实。那是不折不扣明明白白事实。为什那事忘得干二净呢?免色有而这幅免色肖像没有东西,那东西再清楚不过:他白发!刚下雪般纯白、令人叹为观止白发!舍此无以谈免色。为什这关键事给看漏呢?
从凳上立起,赶紧从颜料盒中归拢白色颜料,把合适画笔拿在手里,什也不再想,只管大刀阔斧自由奔放地往画上厚厚抹去。刮刀也用,指尖也用——如此持续十五六分钟,而后从画布跟前离开,坐在凳子上,查看出来效果。
那里有免色这个人。免色毫无疑问位于画中。他人格——无论其内容如何——在画作融为体、显在其上。当然尚未正确理解免色涉其人存在样态,或者莫如说等于无所知。然而作为画家得以把他作为个综合性形象、作为不能解剖个整体在画布再现出来。他在画中呼吸。甚至他所怀有谜也照有不误。
而与此同时,无论从哪个观点来看,这幅画都不是所谓“肖像画”。它固然成功地使免色涉这存在跃然纸上(觉得),但并非以描绘免色这个人外观作为目(完全谈不上)。那里有很大差别。那基本是为画画。
至于委托人免色能否将那样画作为自身“肖像画”予以认可,忖度不出。那幅画说不定已成和他当时所期待相距几光年之遥东西。虽然他当初说随怎画都可以,风格上也概无要求,可是那上面有可能已经偏巧画入免色本身不愿意认可其存在某种消极要素。问题是,对那幅画他中意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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