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车,只管让它们冲到前边去便好。
托斯卡纳的典型景致
托斯卡纳的土路被称作“白色道路”,这么叫当然有它的理由。因为一路飞扬着又白又细的尘埃,驱车驶过,只消半天车身就变得通体粉白。那儿的土地饱含石灰质,因此周边停放的每一台车都是白色的,蔚为壮观。就算擦洗得干干净净,转眼之间又会变得粉白,于是大家都撒手不管,让它保持那种白花花的模样。这番光景也非常托斯卡纳,妙得很。这种独特的土壤,却能让优质的桑娇维塞葡萄和橄榄树结出美丽的果实来。
埃玛努拉女士拥有的巴迪亚·可提布诺酒庄位于经典基安蒂产区南部,坐落在海拔六百五十米的山中。在享有盛名的基安蒂产区,也是酿制最正宗的葡萄酒、堪称心脏的地域。这幢建筑起初是一座受到美第奇家族庇护的大修道院,在拿破仑战争前后逐渐没落,落入了民间之手,被改建成酒庄。那是一八四六年的事。自那以来,这里的酿酒业一直持续至今。然而在昏暗的地下酒窖里,按照年代顺序陈列的一排排瓶装葡萄酒中,最古老的也只到一九三七年。我问道:为什么呢?就没有保存年份更老的酒吗?埃玛努拉露出稍显黯然似乎又听天由命的表情,答道:“年份更老的酒,全被占领军的士兵喝得一干二净了。”是德军还是美军,我没有问,也许两者都有。不管何时何地,战争都实在是让人讨厌啊。这一带自古就是锡耶纳与佛罗伦萨这两大城邦争权夺利的激战之地,每一次都被卷入其中,受害匪浅,对战争或许已经习以为常了。
埃玛努拉从酒窖的酒架上取下一瓶我出生的年份——一九四九年的葡萄酒,特意送给我。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相当于我年龄的分量),酒瓶上落满灰尘、长满了霉,从中可以感受到历史的沉重。我十分珍惜地把它带回了东京,既感到高兴,同时又认真地感到苦恼,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形下打开这瓶珍贵的美酒。不过,呃,姑且慢慢考虑吧。到时候肯定会遇到好机会的。顺便一提,一九四九年对葡萄酒来说,好像是十分不错的年份。太好了,要是个糟糕得没法提的年份,我可要垂头丧气了。
那一晚在点燃的暖炉前,品尝到了闻名遐迩的带骨整块烤制的奇亚那牛排,也就是所谓的佛罗伦萨牛排。里面还是血红的,就这么用锋利的大厨刀干脆利落地切成块,装盘上桌,搭配本地产的蔬菜和菌菇。埃玛努拉和她在博洛尼亚大学学电影的英俊儿子莱昂纳多都在,我们一边进餐一边谈论电影,稳重安静的拉布拉多犬特伦迪也在一旁。托斯卡纳万籁俱寂的深山里,屋外已经沉入漆黑的暗夜之中。在过去的修道院高高的拱形屋顶下,在宗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