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汉笑道:“很开心,小兄弟,这三年来真错怪你。丁典向你赔不是啦!”说着爬在地下,咚咚咚地向他磕三个响头。
狄云叹口气,低声说声:“疯子!”也就没再去理他,慢慢侧过身来,突然想起:“他自称丁典,那是姓丁名典?和他在狱中同处三年,直不知他姓名。”好奇心起,问道:“你叫什?”那疯汉道:“姓丁,目不识丁丁,三坟五典典。疑心病太重,直当你是歹人,这三年多来当真将你害得苦,实在太对你不起。”狄云觉得他说话有条有理,并无半点疯态,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疯子?”
丁典黯然不语,隔得半晌,长长叹口气,道:“到底疯不疯,那也难说得很。是在求心之所安,旁人看来,却不免觉得太过傻得莫名其妙。”过会,又安慰他道:“狄兄弟,你心中委屈,已猜到十之八九。人家
瞧见。
这天晚上三更时分,他将衣衫撕成条条布条,搓成根绳子,打个活结,两端缚在铁栅栏高处横档上,将头伸进活结之中。
他并不悲哀,也不再感到愤恨。人世已无可恋之处,这是最爽快解脱痛苦法子。只觉得脖子中绳索越来越紧,丝丝气息也吸不进。过得片刻,什也不知道。
可是他终于渐渐有知觉,好象有只大手在重重压他胸口,那只手松压,鼻子中就有阵阵凉气透进来。也不知道过多少时候,他才慢慢睁开眼来。
眼前是张满腮虬髯脸,那张脸裂开嘴在笑。
狄云不由得满腹气恼,心道:“你事事跟作对,便是寻死,你也不许死。”有心要起来和他厮拚,实是太过衰弱,力不从心。那疯汉笑道:“你已气绝小半个时辰,若不是用独门功夫相救,天下再没第二个人救得。”狄云怒道:“谁要你救?又不想活。”那疯汉得意洋洋地道:“不许你死,你便死不。”
那疯汉只是笑吟吟地瞧着他,过会,忽然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这门功夫叫作‘神照经’,你听见过没有?”
狄云怒道:“只知道你有神经病,什神照不神照经,从来没听见过。”
说也奇怪,那疯汉这次竟丝毫没有发怒,反而轻轻地哼起小曲来,伸手压住狄云胸口,压放,便如扯风箱般,将气息压入他肺中,低声又道:“也是你命大,这‘神照经’已练十二年,直到两个月前方才练成。倘若你在两个月前寻死,就救你不得。”
狄云胸口郁闷难当,想起戚芳嫁万圭,真觉还是死干净,向那疯汉瞪眼,恨恨地道:“前生不知作什孽,今世要撞到你这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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