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那天早上,漫天大雪。
余周周吃干净盘子里面面包、奶酪,又是口喝掉牛奶,噎得够呛,正要悄悄溜出门,突然听见外婆苍老呼唤:“周周,周周!”
余周周看看毫无动静大舅房间,估摸着他们还熟睡着,于是轻轻地推门走
凌翔茜定定神,决定不再扮演那副客客气气、温婉可人样子。
“不好,很不好。”
楚天阔似乎没有听出来她语气中真诚和抱怨,只是自顾自地接着水,在氤氲热气中随意地回答:“没事,反正你考试时候定很神勇。”
从小到大,他们就被浸泡在这样无聊对话中。就好像小时候和林杨、蒋川起学钢琴。她不喜欢练琴,总是拿做作业当借口,所以每次妈妈去学校接她,开场白永远都是:“今天作业多不多?”
如果回答“不多”,妈妈答案自然是,“那今天可以多点儿时间练琴。”
,她就会有浓浓负罪感和恐惧感。
爸爸妈妈“信任”,那些叔叔阿姨夸赞,自己在学校名气和楚天阔对自己礼貌而欣赏笑容,这切堆积成座摇摇欲坠高塔,高耸入云,地基却脆弱得不堪击。
小时候大人逗趣,问他们长大之后想做什。林杨和蒋川都有个像模像样理想,哪怕现在想起来很可笑。但是对于凌翔茜来说,她理想从小时候开始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是直没变过。
想让所有人都说她优秀,都羡慕她,都喜欢她。
她以后做什不重要。她要只是这份耀眼和宠爱。
如果回答“很多”,妈妈就会戒备地瞪眼睛:“多也得练琴,回家快点儿写!”
所以你何必问。凌翔茜从很小时就想对她妈妈说这句话,也很想对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互相打探着“你考得好不好”“你复习得怎样”学生说句,既然明知道彼此都没有句实话,何必要进行这种徒劳对话?
“不是你,”凌翔茜低低地说,“你也不用对说这些。”
她没有接水,抱着沉沉保温杯从他身边挤过去。
楚天阔在身后喊着她名字,凌翔茜含着眼泪,克制着没有回头。
凌翔茜把身体贴在开水间窗前,轻轻闭上眼。自己从来都明白,这种宠爱就像是浮云,你要努力攀得很高才能看到,然而付出十倍汗水,伸手只能抓住片风吹就散水汽。
就像是她父亲,从个农村穷小子奋斗上来,娶家境优越母亲,小心翼翼辈子,相互折磨。
她深深地叹口气,突然听到背后笑声:“干什呢,想跳楼?”
那个声音让凌翔茜很慌张。她脸上笑容像紧急集合,朝拎着水杯楚天阔点点头。
“还有三天就考试,准备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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