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吴起钧出去后,天帝面色阴郁,句话也不说地看着那奏报东宫失火条陈。太子对亲手纵火供认不讳,将太子妃自尽也揽到自己头上。不是第日侍奉天帝,俩人都知道,天帝此时是怒极,心里想必也伤透,反静下来。
金猊火炉中虽点得红旺,西宣室却弥漫着叫人窒息冰冷和死寂,直到太子进来跪在地上,天帝都没抬头,也不知过多久,他将手中条陈合起,点头道:“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竟杀人放火也学会,朕好儿子。”
夜天灏深深叩首,将象征着储君身份白玉冠除下,放在面前青石地上:“请父皇成全儿臣。”
天帝冷冷地看着那顶白玉冠:“成全你什?做下这样事,拖出午门去斩吗?!”
夜天灏淡淡笑:“多谢父皇。”
妃……”却骇然发现,寝宫深处点点燃起妖烈火焰,整个东宫浓烟滚滚而上,火借风势,沿琼楼玉宇迅速攀升,贪婪吞噬着人间富丽堂皇美梦。
寝宫正中,太子白衣玉冠,手持盏燃烧长烛,笑着站在明烟烈火间,清澈眸中染满冲天长焰,那里是属于死亡平静和,满足。
刑部尚书吴起钧自致远殿退出来,天光未明,入眼尚是片冷冽黛青色,带着深冬彻骨严寒,然而他却已汗透衣衫,站在阶前稳稳心神,这才慢慢往宫外走去。
东宫前夜走水,大火险些烧至大正宫,幸亏扑救得及时,只是好端端东宫却已化做片焦墟。侍卫们拼死救护太子出来,然太子妃却惨死火场。提案司奉旨路查下,竟有宫人说到太子妃死于自尽,这大火亦是太子亲手纵烧。
事情非同小可,谁也不敢怠慢,紧接着便报奏天帝,如今这宫里哪还有点儿新春册后大喜光景,人人噤若寒蝉,生怕句话说错,惹祸上身。
“你!”天帝猛地站起来,手指太子,身子气得哆嗦,头上袭来晕眩,竟晃险些摔倒。
卿尘和孙仕大吃惊,连忙上前搀扶:“皇上!”
两人扶着天帝坐下,卿尘知道是急怒攻心,劝道:“皇上请息怒,保重龙体。”
夜天灏跪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瞬间眼里掩饰不关切,却很快又恢复那漠然冷淡。
吴起钧尚未出致远殿,便见几个内廷侍卫同太子往这边来,避到旁:“臣吴起钧见过殿下。”
夜天灏神色淡远,朦胧晨幕下看不甚清晰,只觉得他似乎立定微微笑笑:“吴大人,什殿下,如今只是你刑部待罪之人罢。”
吴起钧额头渗出汗来,忙道:“殿下言重,臣岂敢。”
夜天灏哈哈笑,径直往宣室里去。
卿尘和孙仕默不作声地站在天帝身侧,天夜未睡,谁也不觉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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