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快请起。”珠帘后传来轻柔低哑声音,凤衍眉心动,这声“父亲”显然是以家礼相待。
待他起身,便听皇后问道:“外面大臣们可还是坚持要见皇上?”那声音虽平静,却透出意思难掩倦意。
凤衍道;“皇上数日未朝,敢问娘娘,究竟是何缘故?”
帘后声低叹,似苦无着落,软软无力:“不瞒父亲,皇上重病。”
短短几个字令凤相心头猛跳,眼底暗光隐隐,探问道;“皇上向圣体安康,怎会突然重病?”
檐下风起,空中浮云低压在大殿上方,略见阴霾。
武台殿前凤衍、殷监正等数名大臣站在那里等候召见,人人眉头暗锁,面色滞重。
自几日前皇上偶感微恙,已有数日未朝,也不曾召见任何位大臣,这是登基至今从未有过事。皇上向来勤于朝政,即便略有不适也断不至于如此,何况眼前东海战事正在关键,这自然非同寻常。
御医令黄文尚宫宴当晚奉召入内便再未出来过,自此两宫戒备森严,任谁也不得准确消息,照这情形唯可能便是皇上重病,但每日送来武台殿奏章却全经御笔亲阅,第二日送三省分毫不错。日前更有道敕令颁下,予湛王临机专断之权,命他率东海五百战船三十二万大军兵分三路,全面动对倭寇进攻。
现在已是中书侍郎斯惟云看到那些奏章敕令时,心里却更添不安,样跟随帝后多年杜君述也有同感。
皇后静默片刻,隔着珠玉轻曳凤衍只能见袭羽白宫装影子,若隐若现眉眼,玉帘后雪雕般人周身似无丝暖意,连那声音也淡薄:“今天请父亲来,便是要和父亲商量此事。皇上这病是有人下毒手,御医令黄文尚亲口招供,受湛王指使给皇上用毒。现在毒已入骨,只能靠药镇服
昔年凌王府几位亲近旧臣都知道,这世上有个人能将皇上笔迹学惟妙惟肖,几可乱真,但无论再怎像,却毕竟略有差异,旦有心仔细去看,便现这些奏章根本不是皇上批阅,而是皇后。
此时在殿前,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忧心忡忡痕迹,再等会儿,只见殿前常侍晏奚从殿中出来,站在阶前传口谕:“皇上宣凤相觐见,诸位大人还请稍候。”
在旁殷监正眉心更紧,凤衍将袖袍整,随晏奚入内。路晏奚只低头引路,眼也不抬,却不是去平日见驾宣室,也不进寝宫,转过通廊往里直入,到间静室前停步,抬手将那檀香透雕门推开,仍低着头:“凤相请。”
凤衍心生诧异,室内秀帷低掩,隔着如烟垂幕,珠帘隐隐,竟是皇后坐于其后,身旁不见宫人随侍,唯缕幽幽渺渺凤池香淡绕如丝。
“臣,参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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