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告诉纯姐姐。讲故事那时候不知道纯姐姐也就有病,她死后才听见说是骨痨。病中直没看见过她,办丧事时候去磕头,灵堂上很简单搭着副铺板,从头到脚盖着白布,直垂到地下,头上又在白布上再覆着小方红布。与纯姐姐毫无关系,除轻微恐怖之外,九莉也毫无感觉。
“那样喜欢纯姐姐,点也不什,”她回家后听见蕊秋对楚娣说,显然觉得寒心。
蕊秋逼着乃德进戒烟医院戒掉吗啡针,方才提出离婚。
“医生说他打够毒死匹马,”她说。
乃德先说“们盛家从来没有离婚事,”临到律师处签字又还反悔许多次,她说那英国律师气得要打他。当然租界上是英国律师占便宜,不然收到律师信更置之不理。
静大姐,还是活泼热情二姐,还是羞法三妹?
纯姐姐定睛听着,脸上不带笑容。她对这故事特别有兴趣,因为她自己也是姐妹花。追求她人追不到,都去追她妹妹。
“后来呢?”
“底下不记得,”九莉有点忸怩说。
纯姐姐急,撒起娇来,呻吟道:“唔……你再想想。怎会不记得?”
蕊秋楚娣搬出来住公寓,九莉来,蕊秋面化妆,向浴室镜子里说道:“跟你二叔离婚。这不能怪你二叔,他要是娶别人,会感情很好。希望他以后遇见合适人。”
九莉倚门含笑道:“真高兴。”是替她母亲庆幸,也知道于自己不利,但是不能只顾自己,同时也得意,家里有人离婚,跟家里出个科学家样现代化。
“告诉你不过是要你明白,免得对你二叔误会。”蕊秋显然不高兴,以为九莉是表示赞成。她还不至于像有些西方父母,离婚要征求孩子们同意。
乃德另找房子,却搬到蕊秋娘家住弄堂里,还痴心指望再碰见她,她弟弟还会替他们拉拢劝和。但是蕊秋手续清就到欧洲去。这次楚娣没有同
九莉想半天。“是真不记得。”
要不是她实在小,不会懂,纯姐姐真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下去,推说忘。
她十分抱歉,把前两年小说月报都找出来,堆在地下两大叠,蹲在地下本本翻,还是找不到。纯姐姐急得眼都直。
多年后她又看到这篇匈牙利短篇小说,奇怪是仍旧记不清楚下文,只知道是三妹——彷佛叫叶丽娜。是叶丽娜病中他去探病,还是他病她看护他……?大概不是她告诉他,不知道怎来透露出来。他随即因事离开那城市,此后与她们音讯不通。
会两次忘结局,似乎是那神秘憧憬太强有力,所以看到后来威到失望,其实当然应当是三妹。她怕她自己活不到恋爱结婚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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