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追出门去，清晨六点
阴冷女生楼里，青灰色走廊不见
个人影，只有那鲜艳蝴蝶，忽上忽下地飞舞。
当她追到楼梯口时，蝴蝶摇摇摆摆飞下
楼梯。她只有跟着蝴蝶，口气冲出女生宿舍楼。
当所有人都在梦里时，她却在清晨露水中，追逐只奇异蝴蝶。它在眼前
美女与骷髅——是蝴蝶两片翅膀上图案。
这只蝴蝶身长相当于两张大头贴，双翅展开还要大。头部是白色，前端长长触须火红，整个躯干和脚纯黑，细看还有许多绒毛。对大大复眼，正如人般凝视她双眼。
最奇特是它翅膀上图案——
左边翅膀上是张美女脸庞，竟和化着彩色浓妆人类美女模样。
右边翅膀却是个人类骷髅头，黑地白骨似乎刚从坟墓里挖出来。
室右上铺。
晨曦透过花布窗帘乍泻，瞳孔失去眼皮保护，微光如毒箭刺入，视网膜轻轻呻吟。
天花板是虚无昏暗，五人女生寝室轮廓已渐清晰——对面上铺隐隐传来田巧儿欧洲香水气味，自己下铺宋优吃剩隔夜蛋糕味，抑或曼丽那精致小零食们诱惑，还有白露那摞旧书油墨味。
最奇怪气味却在自己脸上，浓郁芳香充塞鼻息，如古寺神龛前缭绕香烟，又似清明坟头烧剩冥币气味。
伸手摸下，手指上多张美丽脸。
边是鲜艳生命，边是恐怖死亡。
人类生命两极，同时呈现在这只蝴蝶同对翅膀上。
缓缓摇下手指，这不速之客竟丝毫不怕。翅膀上闪闪彩色鳞片，发出幽魅香气。于是她用力挥舞左手，蝴蝶从指缝间轻巧地逃走，停在寝室写字台上。美女与骷髅交替变幻，仿佛发出某种挑衅。
她戴上眼镜，披上外衣，光着脚丫爬下上铺，幸好没吵醒室友们。她轻轻扑向写字台，几乎抓住蝴蝶刹那，它又次逃之夭夭，飞上门锁把手。
穿上凉鞋抓过去，蝴蝶灵活地飞开。在抓住门把手同时，门开条小缝，它如薄纸片飞出去。
这张脸仅有邮票大小，在红色背景衬托下，有粉色脸颊，蓝色眼睛，棕色眉毛，卷曲绿色长发，鲜艳如血双唇。这是如雕塑般绝色美女，化上最浓烈彩妆，在古希腊戏剧里方可得见。
仅保持不到五秒，这张脸就变成个骷髅，漆黑背景上堆白骨，深深眼窝燃烧着鬼火。
心头狂跳起来，手指也僵在半空。任由美女与骷髅脸庞，不停来回交替。寝室里又亮些，迷糊双眼睁得更大，才发现美女与骷髅两边都存在，只是不断扑扇着翅膀。
只蝴蝶。
停在她左手指尖上，是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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