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谭庆项掉头就走。
到广和楼,有人正在楼门外挂幌子,开始排今日戏。
谭庆项出现,老伙计认出他:“是找三爷吧?”人说着把谭庆项往第官带,“三爷是爱听戏,可也没有听到接连两日不下楼,先生你去瞧瞧,们也好安心。”
“刚出来过吗?”他问。
“出来过,要壶茶。”
昨夜旨在救国救民牌局应“逢场作戏”四字,和傅侗文好说好散应“离合悲欢”,沈奚人恍惚着,反反复复把自己话和他话在心里回放着,到上轿车,人还是懵。
回到院子里,谭庆项已经换好西装,手里握着帽子,正大步向外走。
他看到沈奚面上喜:“沈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三爷呢?”
“还在广和楼。”沈奚声音又低又哑。
“还在那?”谭庆项错愕,“你回来是要拿什吗?药?还是钱?快说,两样都晓得在哪里,你就在这里候着,去给你拿。”
在公寓里吃分手饭年轻男女在门口,正亲吻如胶似漆,女孩子脸上都是泪,衣服也都散开,做着不能言说事……后来陈蔺观说,那个男人是要回国教书,两人在分手。
私定终身在先,后又被家中亲事阻断感情,这样分手在留学生里最时兴。所以沈奚才有“都是留过洋人,恋爱和分手是寻常事”那番话。
可见过是回事,体会是另回事。
就像他们在医学院里,能够冷静地研究谈论病人病况,却永远无法感知到真实痛苦。知道从哪里截肢,可以保住命,真做被截断腿人,体会又大不同。
她眼睛酸胀着,托着腮,低着头,接着去码放那副牌。
那就还好。
谭庆项站定在第官帘外,定心神,让自己尽量心
沈奚摇摇头,错身入内。
谭庆项困惑地立在原地。
“两人起争执,”万安低语,“三爷吩咐,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沈小姐住。”
“吵架能吵成这样?”谭庆项蓦地惊,“你跟回来做什?把三爷个人留在广和楼?”
万安郁郁:“三爷不放心沈小姐,定要送回来。”
“场相交,说这些伤心伤情,今天话到此为止,余下全留在心里。们先把这个年好好过,再送你走……”他声也哑,把茶盏推给她,“给三哥留点念想。”
沈奚点头,嗓子里火辣辣,太卖力强压着心情所致。
她端茶盏,凉水入喉,冰冷液体从喉咙到胃里,感触分明。
等车来,她被万安送下楼。
广和楼新日生意要开始,伙计们都在忙碌收拾着池子里、桌上东西,见沈奚下楼,权当是透明。戏台上空着,两侧包柱上字,龙飞凤舞地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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