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往来如鲫,有欢乐,有悲哀,有沉重,有在寻找,有在遗忘……
但真能尝着绝望滋味,又有谁?
沈浪与金无望所乘敞篷马车,已在百丈开外。
冷风扑面而来,沈浪将头上那顶虽昂贵,但却破旧貂帽,压得更低些,盖住眉,也盖住目光。
他不再去瞧金无望,只是长长伸个懒腰,喃喃道:“三天……三天多,什都未找到,什都未瞧见,眼看距离限期,已愈来愈近……”
朱七七眼睛瞪着沈浪,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心里哀呼,已变为怒骂:“沈浪呀沈浪,你难道真认不出,你这无情无意、无心无肝恶人,你,你竟再也不看眼。”
沈浪确未再看她眼。
他只是诧异地在瞧着那青衣妇人与金无望。
青衣妇人喃喃道:“好心人,老天会报答你。”
早已急泪满眶。
她全心全意,由心底嘶唤:“沈浪……沈浪……快来救……”
但沈浪自然听不到她这心里呼唤,他望望朱七七,似乎轻轻叹息声,便转过目光。
敞篷车走得极慢,驴子也走得极慢。
朱七七又是着急,又是痛恨,急得发狂,恨得发狂。
金无望道:“不错,只怕已没甚希望。”
沈浪嘴角又有那懒散而潇洒笑容闪,道:“没有希望……希望总是有。”
金无望:“不错,世上只怕再无任何事能令你完全绝望。”
沈浪道:“你可知们唯希望是什?”
金无望面上毫无表情,马鞭扬,车马又复前行。
朱七七整个人都崩溃,她虽然早已明知沈浪必定认不出她,但未见到沈浪前,她心里总算存着丝渺茫希望。
如今,车声辚辚,渐去渐远……
渐去渐远辚辚车声,便带去她所有希望——她终于知道完全绝望是何滋味——那真是种奇异滋味。
她心头不再悲哀,不再愤恨,不再恐惧,不再痛苦,她整个身心,俱已完完全全地麻木。她眼前片黑暗,什也瞧不见,什也听不见——这可怕麻木,只怕就是绝望滋味。
她心已撕裂,嘶呼着:“沈浪呀沈浪……求求你……看着,就是日夜都在想着你朱七七呀,你难道认不出?”
她愿意牺牲切——所有切,只要沈浪能听得见她此刻心底呼声——但沈浪却丝毫也听不见。
谁能想到青衣妇人竟突然拦住迎面而来车马。
她伸出手,哀呼道:“赶车大爷,行行好吧,施舍给苦命妇人几两银子,老天爷必定保佑你多福多寿。”
沈浪面上露出惊诧之色,显然在奇怪这妇人怎会拦路来乞讨银子,哪知金无望却真塞张银票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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