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
束香，点燃，插在早已长满铜绿
香炉里。
低垂神幔后，那尊垂眉敛目佛像，看来也充满愁苦之意。
它是为这里香火冷落而悲悼？还是为人类残酷愚昧？
傅红雪忍不住轻轻叹息。
那老尼因正用双同样愁苦眼睛在看着他，又露出那种希冀表情：“施主用过素斋再走？”
傅红雪俯下身，拾起片落叶，痴痴地看着，痴痴地想着。
也不知过多久，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低诵着佛号。
然后他就听见有人对他说：“施主是不是来佛前上香？”
个青衣白袜老尼，双手合十，正站在大殿前石阶上看着他。
她人也干瘪得像是这落叶样，苍老枯黄脸上，刻满寂寞悲苦痕迹，人类所有欢乐，全已距离她太远，也太久。
难道那些倔强梅树，在经历那场惨绝人寰血战后，终于发现人类残酷，也已觉得人间无可留恋，宁愿被砍去当柴烧，宁愿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没有梅，当然也没有雪，现在还是秋天。
傅红雪伫立在晚秋凄恻夕阳下，看着这满眼荒凉，看着这劫后梅花庵，心里又是什
滋味？
无论如何，这名庵犹在，但当年英雄们，却已和梅花样，全都化作尘土。
他手里紧紧握着他刀，慢慢地走上铺满苍苔石阶。
梅花庵外那战，非但悲壮惨烈，震动天下，而且武林中历史，几乎也因那战而完全改变。
那地方血是不是已干透？
那些英雄们骸骨，是不是还有些仍留在梅花庵外衰草夕阳间？
现在那已不仅是个踏雪赏梅名胜而已，那已是个足以令人凭吊古战场。
梅花虽然还没有开，树却定还在那里。
“不必。”
“喝盅苦茶？”
傅红雪点点头，他既不忍拒绝，也还有些话想要
可是她眼睛里，却还带着丝希冀之色，仿佛希望这难得出现香客，能在她们信奉神佛前略表点心意。
傅红雪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
他走过去。
“贫尼因，施主高姓？”
“
姓傅。”
轻轻推，残败大门就“呀”声开，那声音就像是人们叹息。
院子里落叶很厚，厚得连秋风都吹不起。
阵阵低沉诵经声，随着秋风，穿过这荒凉院落。
大殿里片阴森黝黑，看不见香火，也看不见诵经人。
夕阳更淡。
树上是不是还留着那些英雄们血？
但梅花庵外现在却已连树都看不见。
草色又枯黄，夕阳凄凄恻恻地照在油漆久已剥落大门上。
夕阳下，依稀还可以分辨出“梅花庵”三个字。
但是庵内庵外梅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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