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紧张悄悄渗入他的肌肉,这一次他可没法忽视这种感觉。他无法解释……但这种紧张感确实存在。他的视线似乎无法离开那白色边框内的灰色方块。
“我好像看见我自己了!”梅根高兴地叫道。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没有。我想我没看到。我觉得我看……”
他们静悄悄地望着灰蒙蒙的雾散去,就像先知水晶球里的一团迷雾即将散去,显露出背后的东西……也许是振动、某种感觉,或者随便什么东西,然后照片彻底显影了。
德莱文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这是什么?”他其实并没有问谁,“开什么玩笑?”
凯文心不在焉地把相机放在桌子边缘,以便看清楚照片。梅根看到了照片上的东西,朝旁边退了一步。她脸上的表情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慌张,只是普通的惊讶。她转向父亲时,举起了一只手。那只举起的手撞到了相机,把它从桌子上撞到了地板上。德莱文太太一直在恍惚中看着这张正在显影的照片,她脸上的表情要么是非常困惑,要么是偏头痛发作了的感觉。照相机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轻微地尖叫了一下,身体退缩,结果被梅根的脚绊倒了,失去了平衡。德莱文先生伸手去拉她,用力把还在他们中间的梅根推开。德莱文先生不仅抓住了他的妻子,而且动作还很有风度,那一瞬间其实很适合拍成一张漂亮的照片:爸爸妈妈显然仍知道如何跳个热舞,在干劲十足的探戈结束时,妈妈一只手扬起来,背朝后弯,爸爸则俯身在她上方,变成这种暧昧的姿态。如果脱离当时的情况,这种姿态像是饱含某种情愫,又像是充满了欲望。
梅根十一岁了,举止不那么文雅。她被推回桌子,肚子撞在桌子上。这一下足以使她受伤,但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她每周有三个下午在基督教女青年会上芭蕾舞课。她跳得并不优雅,但她喜欢芭蕾。幸运的是,舞蹈锻炼了她腹部的肌肉,使它们能很好地吸收那一击,就像好的减震器能很好地吸收路面坑洼对汽车的冲击一样。不过,第二天她的腹部上方还是有淤青。这些瘀伤花了将近两周的时间才恢复,先是发紫,然后发黄,然后消退……就像拍立得照片的显影过程倒了过来。
在这个好像漫画家鲁布·戈德堡笔下的事故发生的那一刻,她甚至没有感觉到痛,她只是砰的一声撞上桌子,然后大叫起来。桌子倾斜了。桌子上本来应该成为凯文用他的新相机拍的第一张照片前景的生日蛋糕,现在却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德莱文太太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梅根,你还好吗?”,剩下的那半个蛋糕就落在了“太阳660”上,发出沾满奶油的撞击声。他们的鞋子和墙壁的踢脚线立刻结满了糖霜。
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