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无声。
他忽然撑住方向盘,伸手揽过颂然脖子,从驾驶座上倾身探出去,吻住他唇。无声亲吻持续很久,直到空气开始闷热起来,后座上昏昏欲睡布布哼唧声,他们才不舍地分开。
“很高兴。”贺致远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极浓宠溺,“宝贝,什都会给你最好。”
不要。金钱上,他跌打滚爬七八年,经历过踮着脚尖走在饥饱边缘日子,钱与尊严已然牢牢捆绑,也养成同样毛病——自己付出再多也不好意思算成钱,别人付出每分都必须算成钱。
煮碗馄饨、洗两件衣服、帮忙照看几天孩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桩,怎能开口讨钱?
可轮到对方送他水彩纸,他却想,那都是实打实东西,十张Waterford,好几百呢,怎能白白收下?
不行。
定不能收。
出于自保护心理,他始终走不出这个怪圈,说好听些是无私,说难听些,他是只把自己真心当真心,却把别人真心当驴肝肺。
所以贺先生才会不高兴。
“对不起,明白。”颂然摩挲着冰凉手腕,慢慢地说给贺先生,也说给自己听,“碗馄饨和沓画纸,本质上没有区别。只要是用心,都没有区别,所以……”
他抬头看向贺致远,轻松地笑起来:“所以,要最好水彩纸。”
英菲尼迪驶进停车楼,缓缓倒车入库。贺致远熄火,拔下钥匙,在指间轻盈地转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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