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函知道自己那封折子递上去恐怕没什用,不是被军机处打回来,就是又惹隆安皇帝发通脾气,可他颇有些文人意气,总觉得“你爱听不听,该说得说”,谁知雁王殿下居然亲自纡尊降贵地来找他分说,还讲得这坦诚。
张奉函被他这坦诚弄得老脸有些发红,叹道:“殿下……唉,殿下说得有理,时老糊涂,给殿下添麻烦。”
“知道奉函公为国为民拳拳之心,是灵枢院根脊梁,这些年大梁日子不好过,钢甲战备全要靠您手操持,”长庚摆手道,“们护着您都来不及,哪有麻烦说?”
张奉函有点无措,偏偏雁王神色真诚至极,语气也不让人觉得肉麻,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连声道“惭愧”。
“那发小兄弟葛晨自从进灵枢院,整日里便是在耳边嘀咕奉函公如何如何,”长庚调侃道,“恨不能连您爱喝猴魁、爱吃腌萝卜都起学过去,看他就差买顶白发每天戴着。”
道,近乎诈尸似地站起来,时踉跄下,脸色像是刚被人捅刀。
随后他让过陈轻絮想来搀扶手,失魂落魄地走,僵硬钢板撑着他,让他看起来像个紫流金快烧干铁傀儡。
陈轻絮在原地驻足片刻,素白脸上是十分凝重,她不由自主地往京城方向回望眼——前几日放出木鸟应该已经抵京,只是……她信中写决定真对吗?
京城天阴沉沉,木鸟飞过时,小小身影完全融入压人黑云里,几乎是隐形。
张奉函从辆马车上钻出来,对车里人拱手致谢道:“劳烦王爷抽空送老朽到此。”
张奉函老脸这回真红透,恨不能将他新收小徒弟葛晨叫过来抽巴掌,什鸡毛蒜
长庚挑开车帘,笑道:“连日住在军机处,也该回侯府拿几件换洗衣服,顺路而已,奉函公不必客气——倒是灵枢院没有给您备车马吗?”
张奉函不太在意:“都拿去给下面人跑腿用,不出京,老骨头把,也该活动活动,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朝廷哪里都在用钱,咱们省点是点吧,不能力挽狂澜,还不能略尽绵薄之力?”
长庚笑道:“是这个理,后生受教。”
张奉函忙道“不敢”,长庚却又叫住他道:“奉函公留步。”
他说着,将张奉函那封大言不惭要求皇上解禁民间紫流金奏折取出来,双手递过去道:“奉函公恕罪,这封折子擅自拦下来,没往上送——这里没有外人,与您说句诛心话,民间紫流金向来是皇上块逆鳞,自武帝开始便没有天放松过,将心比心,紫流金对于皇上来说,与传国玉玺殊无二致,您若是皇上,能容许民间私自拿萝卜雕玉玺卖着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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