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笑道:“给殿下送礼啊,晚怕殿下就接不到。”
赫连翊瞟眼景七叫人抬进来箱子,立刻便明白这“礼”是什,垂下眼睫,笑笑,没急着说话,先挥手,叫周围人都撤下去,这才道:“莫非竟被你拿着赫连钊把柄不成?”
景七捡着要紧话,把两广之行前因后果说番,这才将箱子打开,表面上放层字画笔砚之类,景七眼光不俗,送到东宫来都是精品,平日里赫连翊也喜欢摆弄这些个玩意儿,此刻却也没心思,看着他牛嚼牡丹似将那些个好容易搜罗来名家字画摆地摊似弄地,只见里面竟是满满箱线装账簿。
赫连翊站起身来,伸手捡本,随手翻开,越看越心惊,随后拿起另外本,这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太子殿下眼睛都睁大两圈,压低声音道:“你……你从哪里弄来?”
景七笑道:“这里面有廖振东这些年和两广商户、水贼之间各种往来记载,卖官鬻爵账簿比比皆在其中,是李延年跟着廖振东这些年,字顿地记录。至于其他……廖振东和朝中其他人往来,乃是他们家管家被上大刑,苦熬不过之时,悄悄指点给密室里搜出来。”
道:“你可清减。”
还不待景七说话,便对左右道:“去瞧瞧那炖药膳好没有,叫人给王爷端上碗来。”
景七连连摆手道:“别忙别忙,吃不那个味儿。”
赫连翊把他抗议完全忽略,没理会,只叠声地问道:“办事可顺利?听说那边今年天降大雪,冻着不曾?”眼神切切,攥着他手腕手也不知是忘还是情绪激动,竟忘放开。
景七轻咳声,往旁边退半步,使个巧劲,抽手出来,装得满不在乎地道:“那有什,廖振东好吃好喝地待,怕冻着,还特特地支好几里地棚子候着,日子比京城舒坦多。”
赫连翊立刻听出不对,
刚刚那片刻,他忽然觉得赫连翊这样神色里好像掩藏什,却不愿意深究。
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时候疼得厉害,便怕得紧,多思虑晌便觉得心惊胆战,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据说番邦有种动物,名叫象,长鼻巨硕,有千钧之力,若是小时候将他锁在根木桩子上,将它束缚长大,多年以后,便是他能力拔合抱之树,却也挣不脱这根小小木桩。
景七心里明白,可抵不过本能,因为赫连翊有时候,就是他那根木桩。
赫连翊脸色几不可查地黯,随即也顺势放开他,在边坐下来,似是若无其事般,啜口茶水,才道:“听说你今日才回来,向父皇复命,怎这会儿不歇着,便跑到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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