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道,“慎戒司每年可叫亲属探视两回,外祖母多去看望,想来里头人也不会太为难姨母。至于苦役……做出这等天理不容之事,姨母还想安享尊荣富贵?”
顿顿,他讥诮道,“还说庵堂?记得七八年前,姨母不是被送入康家家庙过,才半年功夫,外祖母就耐不住姨母哀恳,亲自上康家,求着逼着叫把姨母又放出来。”
康姨妈对付老母亲本事流,每每总能说得母亲心软,还是国家强制单位可信些。
王老夫人恚怒道:“你好狠心!你祖母不是没死?何必非要咄咄逼人?”
长柏针锋相对:“祖母幸留性命,是苍天有眼,佛祖保佑,二是林太医悉心医治,跟姨母什相干?姨母可是铁心要致人死地!”
说话。
送走林太医,盛紘脚下生风,身轻松回到厅堂,刚到门口,听里头又有争执声。
只听王老夫人焦急道:“……亲家老太太既已康复,为甚非要揪着你姨母不放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外祖母求你,那慎戒司是什地方?!是人待地儿!你要送你姨母进去,不是要她命呀!”
盛紘心头震,当即停下迈进屋脚步。
慎戒司受内务府所领,原只用来处罚看管皇亲国戚女眷,后来业务扩大,那些权贵人家中犯大过错女子,虽罪不至死,却再不能叫现身人前,便统统送去此处。慎戒司可不比寻常流放女眷庵堂,旦进去,非有皇命,终身不得再出来。
“可究竟活下来呀!”王老夫人挣扎道。
这时顾廷烨插嘴道:“
那里便如个活死人墓,位于皇城处极偏僻荒凉角落,不论外头曾闹出多大丑闻风浪,所有是非都随着人道进去,就此掩埋无形,再无可探听。
因事出隐秘,至今他只听说过两宗。是那年仁宗皇帝选妃,晋阳侯夫人为自己女儿能雀屏中选,暗地使人给已内定入宫锦乡侯嫡长女下疮面花,使其毁容;二是武皇帝在位时,成国公老夫人亲自将两个儿媳送进去,具体原因却不得而知。
迄今为止,还没听过哪家女眷进去后有活着出来,多是终老后将尸身抬出给家人安葬;说句不好听,以康王盛三家,想把人送进去还不够格,大约要宁远侯府出面。
他心神散,屋里话便漏下些,赶紧竖起耳朵静听。
“…好孩子,外祖母求你,求你…知道你恨你姨母至深,叫她到庵堂里念佛吃斋还不成?叫她带发修行,不然落发为尼也成呀,再不让她出来害人。”王老夫人老泪纵横,苦苦恳求,“那慎戒司真不能去呀!里头要操持苦役,舂米,浣衣,劈柴,吃都是粗茶馊饭,你姨母辈子养尊处优,哪里撑得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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