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姐儿第二个说,小姑娘微微而笑,“觉着,持家不该过严,若锱铢见罚,连散碎银子都不放,怕会因小失大。不过……”她脸上红红,“比对附册,瞧见那几年‘涝灾粮贵’,听人说‘涝灾害三年’,大约是这个缘故吧。”
蓉姐儿当即红脸:“…也看附册,见到处都写着种种艰难,总是推诿之词,觉着有假…”
“那你们可有求证?”明兰微笑道。
两个女孩齐摇头,几十年前老黄历,怎求证呀。
“那好,再给你们几日,看看能否察出些什来。”
,“这孩子打小父母缘浅,兄嫂带大,如今只盼佛祖保佑,叫她儿女福泽厚些。”
遇到这种真正高尚人格,宽容仁善好人,明兰反而不知该怎劝,讪讪半响,只好叫人把团哥儿抱出来放软榻上,表演段S线蛤蟆步。
小胖子重心不稳,蹒跚几步,就会‘平沙落雁,屁股向下’,每回摔倒,胖墩粉气愤,用小肥爪子卖力打软榻,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继续挪动,直把郑大夫人逗笑,抱着团哥儿狠狠亲两口,以她平日不苟言笑肃穆性子,实是难得。
送走郑大夫人,明兰头回庆幸自己此时怀着身孕,否则去探望小沈氏时,该说什呢?
明兰摇扇叹息,她还是修行不够。
蓉娴俩面面相觑,只好迈步出门。又过十数日,两人兴冲冲奔来寻明兰。
娴姐儿先开口,额头亮晶晶汗珠也来不及擦:“找到后院洒扫个老嬷嬷,她家里原是京畿周遭务农。她说,三十八年前那阵,天下风调雨顺很,她自小就有馒头吃。反是到三十多岁时遭灾,才拖儿带女卖入府中。”
蓉姐儿也是满脸兴奋:“从薛先生那儿借到本年录,上头写着,那几年虽风调雨顺,百姓丰足,可那年武皇帝要用兵,急征粮草,是以京畿乃至周边粮价,俱
炎炎酷暑,蓉娴两个早开始夏休,每旬只需上两日学,明兰此刻闲暇,就教她俩学些家务,没变成第二三个顾廷灿,只知清高,却不会持家。
从府库里寻出几本陈年老账簿,拣三四本采买粮食,叫两个女孩换着看,却不许互通消息,十数日后到明兰跟前交成绩。娴姐儿看出五处错,蓉姐儿却瞧出十八处。
明兰边摇着美人扇,边鼓励她俩畅所欲言。
蓉姐儿先说,将那十八处错指明,“……因庄上会送粮来,是以府里每年向外头买粮不过两三回。可这账上写,每回都比上回贵,若说春夏节气不同才致贵贱之分;可比对那几年,便是同样月份,也是**比上回贵,这里头分明有鬼!”
她越说越气,似恨不得把那几个污银钱下人捉起来打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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