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捧着碗粟米热汤,微微出神。
其实,这世上有那许多美好事——按住音孔时发出美妙音律横笛,春风飘荡时如雪花般杨柳飞絮,廊下那块踩上去就会微微翘起青石板台阶,被自己调戏而无法回击时楼垚红脸……还有,凌不疑。他是个很好人,能这样远远看着真是太好。
神游天外不知多久,莲房忽从外面小步进来,轻轻悄悄伏在少商身旁,压着耳朵低语数句。少商懵懂半晌,才反应过来:啥?他要见?!
这年头美男子都这不按套路来吗,难道他不该像袁善见样,静静在山石旁池水边等自己吗,居然就这大咧咧让婢女传话?难道自己是跟他有私情之人,不要脸在未婚夫家中和旁人幽会?!
莲房低声道:“凌大人还有三句话。第,他是真有话要和您说。第二,他叫女公子放心…他…凌大人说,他不会害您,请,请您相信他。”
第次意识到,也许不仅仅是程太公天赋遗传,也许自己本来就有那点点音乐基因。只是,上辈子她,过粗野荒蛮,激进愤慨,除目性极强读书读书再读书,她从未享受过其他美好学习,乐器,歌声,画画,舞蹈……她样都没试过。
单纯,发自真心,仅仅为热爱和美好而学习,而这些曾被她嗤之以鼻东西,原来能让人这样快乐。
“……咦,这不是十郎?!”不知哪个女孩喊声。女孩们犹如追逐光源萤火虫,倏然聚到东面窗台栏杆上。
少商也起身,透过女孩们头颅间缝隙,她看见对面排房露台上,凌不疑衣袂飘飘,孤身遥遥而站。隔着几十丈直廊,并不能看清那位年轻俊美将军神情。但他颀长如松枝身姿,在春日骄阳下,风姿烈烈,绮丽如梦。
位少女按着胸口,娇叹声:“心痛煞!十郎这模样,便是嫁人也永生不会忘!”另个少女目含清泪,哀婉道:“就是嫁三回人也还是要心痛!”
少商怔下,再
“嫁十回也不忘……”——女孩们纷纷哀怨起来。
这时,沉默不语王姈忽抬头,笑道:“少商,你呢?”
“让想想啊……”少商用手指个个按着袖子笛子音空,假作抚胸惊呼,“说怎不痛心呢,原来是变心!”
此言出,哀怨小女娘们纷纷大笑起来,落寞扫而空。
众女孩再次落座,大约是发觉彼此饭都是同个爱豆,此刻笑谈起来比适才似乎更加畅快自在。程姎终于放下担忧,和新结识位同样害羞腼腆女孩聊起来;万萋萋对着三五个才十岁出头小妹妹们吹嘘她某次独力痛打四名宵小之辈传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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