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客人都是学生模样。阿泷大胆地站在他们两人面前。他们感到仿佛有一阵暖风吹拂过来,于是走出了澡塘,坐在边上,把头耷拉下来。
“要是先打个招呼就好啰。我们以为你们停止营业了。”
“好了……我也想向阿笑借点东西。”
向阿泷打招呼的这个人名叫阿清,外号黄瓜。她瘦削得像条黄瓜,脊背微弓,脸色苍白,常常卧病在床。但她很喜欢孩子,要么给附近人家照拂婴儿,要么同三四个幼儿在公共温泉洗澡,只有逗弄孩子,才是她的乐趣。女人们曾同村里商定,不拉当地的男客。可是这条保证只有阿清一人严格遵守。当然,她是外地人
“那种醉汉,马上就会睡熟的。”
阿雪即使挨阿泷说,也不回去。
“好了,我在河边温泉等你。”
溪流岸边另有一处白木造的澡塘,像一间警戒火灾的小屋,非常简陋。她们管它叫“河边温泉”。
阿泷从旅馆澡塘的后门咚咚咚地跑下石阶,忽然听到有人说,“在河里太冷啦”,她就扑通一声跳进了澡塘。女人们一边躲闪飞溅过来的水花,一边招呼说:
三
为了让温泉的热气流通,不论冬夏,澡塘的后门和窗户都是彻夜敞开着。
妓馆的女人经常带着客人,沿着溪流偷偷地从这个后门溜进旅馆的澡塘。两年前的冬天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不过,对阿泷来说,冬夏却不尽相同。
“什么呀?你还在抓着湿花炮哪。”阿泷一边走过板桥,一边对阿雪说。
“咱们俩洗澡去,挫挫那帮家伙的锐气……那帮女人同阿雪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嘛。是真的呀,阿雪。不过,要是那帮家伙瞅见阿雪的笑容,她们恐怕都要哭丧着脸呢。”
“晚上好。”
“晚上好。”
阿泷把身子沉入水中,温暖的泉水哗哗地溢了出来。
“我们借用你们的温泉啦。”
“噢……还以为是我们的客人呢。”
“影响买卖可就坏了。”
“噢,到底是艺伎馆的女佣。难道男人的游泳衣同这个还有什么不同?话又说回来,我一个人足够了,你回去睡吧。”
“鹤屋在房间里呢。”
鹤屋就是这附近的化妆品批发商。每月月中和月底,他前来讨两回账款。他推光了头,剃净了络腮胡子,面孔光溜溜的泛起青色,使他显得更加胖墩墩了。他一醉酒,就发疯似的用筷子敲碟打碗,边敲打边吵闹,然后睡上两三个小时。一睁开眼,定要攀上晒台,哪怕要付出千辛万苦也在所不辞,这是惯例。总而言之,非要闯入女佣的房间不可,不然就不能成眠。简直是不折不扣的闯入。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十年来一贯如此。他每月照例来两次,近似献殷勤了。
但是,阿雪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