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挺直背脊,“阻挠军令是王儇人之罪,与他人无涉,无论结果如何,亦力承担。”
萧綦霍然转身,满面愠怒,“阻挠军令是流徙之罪,你凭什来力承担?”
窒住,未及开口,陡然被他伸手抬起下巴。他眼中怒意腾腾,“就凭对你再容让,百般宠溺?你便有這天大胆子,阻挠军令?到此刻还不知悔悟!”
——当日以封密函,抢在毁堤期限之前送到楚阳,迫令宋怀恩再多宽限五日。知道十万前锋已经孤军深入江南,援军延迟日,他们伤亡就加重分。区区五日,已是所能争取极限!假如拖延毁堤出兵时机,引渠还是未能筑成,亦无悔当日决定。所有罪责,由人承担即可,绝不能祸及哥哥。
照萧綦反应看来,既已知道阻挠军令,想必哥哥终究未能
案提笔。
缔盟之事进展顺利,数日后突厥使臣即将归朝,朝十万大军随即绕道西疆,与斛律王子里应外合,从背后直袭突厥王城。
明桓殿上,萧綦设宴款待即将归朝突厥使臣。
胡乐悠扬,席上舞姬彩衣翻飞,曲胡旋,艳惊四座。含笑举杯,向座下使臣微微倾身为礼,突厥使臣目光发直,呆刻才回过神来,慌忙举杯。萧綦与相视笑,殿上群臣举杯同饮,四下歌乐升平。忽见名朱衣内侍疾步趋前,在萧綦身侧低声禀奏什。萧綦不动声色地点头,依旧命左右斟酒,言笑晏晏,看不出丝毫异色。唯独知道,当他心中有事时,唇角会不经意抿紧,看似抹不易察觉微笑。垂眸,端酒杯,指尖微微颤抖。
曲终宴罢,从明桓殿回府,宫人挑灯在前引路,绯红纱宫灯路逶迤。从宫中回府路上,萧綦始终沉默,不曾与説过句话。心中已然明白几分,纵然早已做好最坏打算,事到临头仍是冷汗透衣,仿佛道绳索绕上咽喉,将收未收,令人心悬线。
车驾到府,步下鸾车,初春夜风仍有几分寒意,酒意被风激,立时有些眩晕。往日萧綦总会亲自过来扶,此刻他却头也不回,径直拂袖入内。怔怔立在原地,从指尖到心口都是片冰凉。阿越趋前扶,低声道,“夜里凉,王妃快些进去吧。”
路穿过内院,站在卧房门前,身后空庭幽寂,门内灯影摇曳,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早知道会有這刻,无论什结果,总要自己承担。闭闭眼,对左右侍女木然道,“你们都退下。”
步入内室,眼见到他负手立于窗下,默然驻足,掌心渗出冷汗,心直直下坠。
“已有结果?”疲惫地开口。
“你想知道什结果?”他语声淡淡,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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