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綦容色和煦,执晚辈之礼,陪与婶母温言寒喧。此次佩儿远嫁江南,原以为婶母会不舍,已想好如何説服她,却不料婶母非但没有反对,反倒很是欣慰。她握佩儿手,叹息道,“這孩子嫁过去,也算终身有托,好过跟着过冷清日子。”她话里有几分凄酸意味,正欲开口,萧綦已淡淡笑道,“如今宣宁郡主远嫁,老夫人年事已高,僻居故里未免孤独,不如回到京中,也好有个关照。”
婶母含笑点头,“故里偏远,到底不比京里人物繁华。此番回来,送佩儿出阁,也就只剩倩儿這丫头让挂心。”
“娘!”倩儿打断婶母话,娇嗔跺脚。婶母宠溺地看她眼,笑而不语。
“叩见王爷、王妃。”婶母穿戴湛青云锦品诰命朝服,领两个女儿,向们俯身行礼。
钗环摇曳,映着鬓间斑白,仍难掩她清傲气度,雍容面貌。扶起她,凝眸端详,眼前却浮现姑姑沧桑憔悴面容。她们妯娌二人原本年岁相仿,如今却似相差十余岁。婶母也出身名门,本与姑姑是自幼相熟手帕交,嫁入王氏以后更添妯娌之亲,谁料日后渐生嫌隙,两人越走越远,最终姐妹反目。
那年,姑姑不顾婶母求情,将她唯儿子送往军中历练,欲让他承袭庆阳王衣钵。
记忆中堂兄王楷,是个颖悟敏达,满怀腔报国热血少年,却生来体弱多病,到军中不习北方水土,不久就病倒,未及回京,竟病逝在外。婶母遭遇丧子之痛,偏在此时,哥哥王夙被加封显爵,婶母由此认定姑姑偏袒长房,将堂兄之死怪罪在她头上,对她恨之入骨,乃至对们长房门都心生怨怼。
及至当年逼宫战,叔父遇刺身亡,婶母心灰意冷之下带两名庶出女儿返回琅玡故里,多年不肯再与们来往。
两个堂妹都是叔父妾室所生,生母早逝,自幼由婶母养育,倒也情同己出。她们离去时候,长女王佩才十岁,次女王倩不到九岁。别数年,当年追在身后,口个“阿妩姐姐”小丫头,已出落成眼前娉婷美人。倩儿俏生生立在旁,却冲旁边那少女佻皮地眨眼。她身旁高挑少女垂首敛眉,穿袭湖蓝云裳,云髻斜挽,眉目娟美如画。
“总记得佩儿小时候怯生生模样,想不到如今已出落成如此佳人。”拉起佩儿手,含笑叹道,“倩儿也几乎让认不出来。”
佩儿脸上微微红,低头也不説话,甚至不敢抬头看。
婶母欠身笑,“妾身僻居乡间,疏于教导,适才倩儿无礼,对王爷多有冒犯,乞望见谅。”
她神情语气还是带着淡淡矜傲,比之当年仍慈和许多,想来岁月漫漫,再高心气也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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