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安心手里接过雨伞,重新放回去——然而那瞬,她眉头蹙下,看到安心里还拿着个奇特银色雕花匣子。
那并不是她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行李里。
“这是什?”她有些吃惊地伸手拿过。
“拿起伞时候,看到这个匣子就放在下面,”安心却是天真将匣子举起来,送到她面前,“姐姐也觉得它好看?”
“嗯。”殷夜来笑笑,没有说什——不,她明明记得,刚才她第次拿起这把伞时候,分明没有见到箱笼里有这样个匣子!这是怎回事?
夜来轻声,“只是最近天气冷,着凉。”
“哦。”安大娘不敢放开,抓着她手揣在自己怀里,喃喃,“这些年你都去哪儿?有没有吃什苦,遭什罪?——十年前你留下那大笔钱说给爹和弟妹治病,然后人就忽然不见,还以为你……”
“没什,”殷夜来微笑着,面不改色地说个谎,“这些年,和人去流光川上采玉,直干十年,终于把那笔帐给还清。这才能从那里回来见你们。”
“是?”安大娘把她手合在掌心,颤巍巍地摩挲着,忽然哭起来,“还说没受苦!在冰冷雪水里采玉,那是男人也吃不苦啊!大囡啊……你遭多少罪!”
老妇人哭得伤心欲绝,似把十年苦难和思念都在哭声里倾诉完毕。身后两个孩子小心地上来,扯着安大娘衣角,抬起头看着陌生姐姐,明亮眼睛里也泛起泪光。过许久,小女孩安心先开口,怯怯地叫声“姐姐”,然后捅下身侧安康。
伸手打开,她忽地愣住,如遇雷击。
——这个匣子里面装着不少东西:张古旧发黄契约,张身份丹书文牒,本厚厚帐簿,帐簿底下还压着个不足尺长纤细银色圆筒。
契约是十年前立下,纸张脆黄,她按下那
虎头虎脑男孩子有些腼腆,低下头,红着脸小心嘀咕句“姐姐”。
“乖。”殷夜来抬起手轻轻抚摩着对孩子头发,泪水终于无法遏制地滴滴落在老妇人手背上——十年后,家人终于能够坐在起,这几乎是她毕生未曾敢想象幸福。然而,不知道为何,在这样刻里,她心却是空洞。
空洞到,连这样汹涌而来幸福都无法填满。
她离开家人,独自步上船尾,拥着雪鹤眺望南方天际。有什冰冷温润东西滴落脸颊——天气阴睛无定,清晨尚自阳光明媚,此刻青水上雨云压顶,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姐姐!下雨!”安心在后面叫,从箱笼里翻出那把伞忙忙地拿上来。殷夜来笑笑,摇头:“不必,就回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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