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应爵也答礼,道:“方才进来找你,见你正和本兵大人答话,未敢打扰,就退出来等着。这里不是说话所在,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
谢瑛答应着,与他道走出武学,骑上马往附近酒楼去。孙应爵腹中攒不少要问,到包厢就叫人清场,急不可耐地问:“方才隐约听到两句——谢大人这是要弃武学文,改考状元?”
谢瑛温文尔雅地答道:“哪有此事,不过是有感于别人勤学不倦,自己心里也加警策,不敢像从前那样虚掷光阴罢。”
孙应爵惊叹道:“那神童是什来路,你跟撞邪似,看他本书就要闭门读书?”
谢瑛嘴唇微启,“崔美人”三个字在舌尖打转却又压回去,只简单地说:“不就是咱们锦衣
张尚书赞许地说:“合该如此。先帝正统年间使成国公置武学教导军官子弟,又许武学生和儒生般科考入贡,就是为叫他们读书知礼。这些子弟虽有些微末职荫,又岂能抵得上正途*员前程?回头与林大人议议,着实抓抓武学风气,从严奖罚,俾使其等通晓圣人微言大义,熟习韬略,谋勇兼资。”
谢瑛赞同地说:“尚书关爱,是这些生员福气。”
张尚书摇摇头:“福气什,若真从严查考下来,他们还不知怎恨呢。不过武学风气是不如从前严整,生员怠惰进学,有至于《武经七书》都不能通解,出操也不勤勉——今日下学稽查,竟就查到十余个年长幼官与应袭子弟逃学。也是该重重地惩处他们回,以正学风。”
谢瑛拱手笑道:“那下官就不耽搁大人正事。”
张尚书微微点头,低头看见右手握着那本书,不禁低叹声:“个乡野间未入学少年尚肯钻研经书,这钦命建武学,选进士作教谕,却教出些庸劣生徒,实在令人心惊。这些书回头便教他们放在讲堂里,让那些生员出入看着,也好长些知羞惭、图上进心!”
谢瑛双眉挑,似是错愕地说:“这个崔燮并非乡野中人……”
张尚书缓缓摇头,指尖按着书签上那行“迁安崔燮编录”,看着他说:“他不是见住在迁安县里?不是正随乡间秀才读书?灵草也要生在山野间才叫祥瑞,若是长在钟鼎之家,不过是庭兰玉树,也不觉新鲜。”
谢瑛若有所悟地看着他,张尚书笑容便深些,看着那本书说:“他既是在县里编出这本书,便足以作武学生员榜样,与他是谁儿子又有什关系。”
他把书卷成筒,敲着掌心悠然回内室。
谢瑛在他背后侍立着,到他进去,才微微吐口气,转身离开讲堂。到得堂外便看见来寻他孙应爵,拱手招呼声:“孙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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