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哥俩能这样扯淡扯天不嫌累,句正事儿都没有,连篇口水话,从家长里短谈到酒肉声色。早年间,程凤台最初和范涟勾肩搭背讲八卦时候,范涟总是表示出副十万个看不上眼神气,扭着脸皱着眉,那意思仿佛是:对这些事情都没有兴趣,背后说道别人是很下流,个大男人怎能做这种娘们儿行径呢?可是程凤台就喜欢与他玩儿,就要玷污他君子品格。时日久,果然近墨者黑。范涟现在也会神色猥琐地说:姐夫,只和你个人说啊,你不要传给别人听啊。然后将些轶闻兜底儿倒。或者追在程凤台屁股后面锲而不舍:姐夫,快告诉,那个啥到底怎回事儿呀?你还信不过吗?守口如瓶。程凤台被他追着,心里别提有多得意。
对于这种事情,二,nai奶早已下过定论,程凤台是走哪儿都要坏片人罪魁。
磨牙磨到五点钟,还不见常之新影子,程凤台就跟那儿随口问句。不想范涟沉默阵,颗瓜子在嘴唇里含半天才嗑下,叹气说:“之新现在也挺够呛。”
程凤台眼皮抬:“怎着?”
“哎,言难尽呐!”
郁闷着脸,还是有点不痛快。
程凤台和他两个舅子聚会,常之新迟到,而范涟来早。范涟和他们两个从不见外,干等无趣,叫个抱琵琶唱曲儿姑娘到雅间来逍遥。程凤台进去时候,那是拉着小手也拉上,膝盖也坐上,两人正在用同只酒杯你来往地喝酒,耳鬓厮磨。
程凤台装模作样往外退:“哟,在忙啊?打搅打搅。”
范涟很败兴地喝尽杯里酒:“到就进来吧!哎,真会挑时候……”
唱曲姑娘经事多,从范涟膝盖上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抱起琵琶从程凤台身边挨得很近地擦身而过,留下缕幽香。
那个口风无非就是引着程凤台追着问,程凤台很符合章程地追问番。范涟终于说:“之新这人,是太硬太直点。现在衙门你知道,比清朝那会儿还不如。之新在里面处处受挤兑。”
程凤台目光追随她好久,笑道:“舅子,不错嘛!很会给自己找娱乐。这小会儿时候都不放过。”
范涟向他摇摇手:“姐夫你是解,喜欢被动。小姑娘看少年英俊,投怀送抱。不能推开她。”
程凤台搓掉果仁衣子丢进嘴里,貌似正色地继续扯淡道:“是。是解你,你最不懂拒绝姑娘好意。你心软,心善,心眼儿好。”
范涟点头,给他斟杯酒:“姐夫你真真是解。就这个缺点,心软,不能拒绝姑娘,怕姑娘难堪。”
“是。”程凤台想想:“其实也有这个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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