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道:“看情况,有就吃点儿,饿就吃点儿。没准儿。”
他又吃差不多顿饭份量才罢手,擦擦嘴靠在椅背上,吃还吃累。舞女小姐也终于妆点完毕,旗袍,大衣,丝袜,高跟鞋。头上斜戴顶时装帽,紫色面纱垂下来,盖着左半边脸,成套钻石首饰,身珠光宝气,特别招摇。她与他们客套两句告别,商细蕊溜她人眼,反倒盯着她手上只钻石戒指看之不已。而女人对于觊觎眼神是天生很敏感,不管是觊觎美貌还是觊觎身外之物。蛋糕甜食可以让,珠宝首饰宁死不能割爱,舞女小姐心道:这兔子要是指着戒指跺脚想要,谁知道程凤台会犯什混呢?本来就是程凤
两个人在床上胡闹到午后,坐床上吃顿饭,商细蕊又嫌身上汗黏,非得要洗澡才去唱夜戏。今晚要和俞青唱昆曲《怜香伴》,是商细蕊和杜七照着古书重新设计戏服,乃至头面簪戴,每样都很美很下心血,务必清爽洁净才能扮上。二人说说笑笑,驱车朝小公馆去。
舞女小姐昨夜里陪范涟,这个时候也才刚醒,蓬松着卷头发在楼下喝咖啡吃点心,电唱机里播着张上海滩当j□j女唱片。自从年前商细蕊上门来大打出手以后,舞女小姐再也没有见过程凤台,因此听见汽车喇叭也没当回事。直到赵妈给开门,商细蕊抄着手左顾右盼很有派头地走进屋来,她差点吓得被咖啡呛得口。
“哎哟!小爷!您来!给您拜个晚年啊!”这声招呼得跟窑子里拉客似。
商细蕊眼珠子慢悠悠转到舞女小姐身上应声:“哦。”然后焦距错,死死定在桌上蛋糕和甜食上。舞女小姐连忙招呼他坐下吃点儿,商细蕊就很给面子地坐下吃点儿,赵妈重新上两套杯碟给商细蕊和程凤台。商细蕊把兑咖啡牛奶全部端到面前,往里拌至少五块方糖,然后揭开咖啡壶,用小银勺舀两勺咖啡在牛奶里,使甜牛奶具有咖啡香气,而无咖啡苦涩。
舞女小姐也不是本地人,看着新鲜,不由得笑道:“说小爷,这是你们老北平喝法儿呀?”
商细蕊对她不抱好感,翻起白眼看她,也不说话。
程凤台笑道:“好,你要没别事儿啊……”
舞女小姐接嘴道:“知道知道,要没别事儿啊,上外头逛去。”说着扭腰摆胯地上楼去换衣服化妆。
程凤台陪着商细蕊吃点心,向他陪着商细蕊用餐,都是商细蕊吃得多,他看得多。刚才吃过顿饭,现在喝点清咖消消食还可以,再要吃东西是口都咽不下。商细蕊切大块蛋糕口口往嘴里送不亦乐乎。
程凤台问他:“商老板,你天到底吃几顿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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