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宜吗?可也是呀,上次久一君画的那幅,也许太花哨了些。”
“我的那个不行,那只是画着玩玩的。”那青年忙不迭谦逊一番,显得怪不好意思的。
“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池在哪儿?”我为保险些,特地问那青年。
“观海寺后面的山谷里,那里是个清幽的地方。——我读书的时候学过画画,无聊时画几笔解闷儿。”
“观海寺是我居住的地方。那里很好,可以一眼看到海。你在这儿逗留期间去看看吧,很近,距这儿只有一里多路。瞧,站在走廊上就能望见庙前的石阶呢。”
浅黄的纹路,不知是画面,还是图案,还是描着的鬼脸,只见那些花纹布满整个碗面。
“这是杢兵卫[1]的作品。”老人作了简单的说明。
“这很有意思。”我也赞赏了几句。
“杢兵卫的东西好多是伪作。请看这碗底,盖着款识哩。”
我端起茶碗,向格子门望去。门纸上映着一盆叶兰的影子。我转过头来,仔细一瞧,碗底印着很小的“杢”字。款识在鉴赏上并不那么重要,然而据说好事者对此都十分留意。我没有马上放下,顺势将茶碗凑到唇边,用舌尖一点一滴品尝这既浓且甜、不热不冷的琼浆玉液,堪称闲人雅士的风流韵事。普通人都以为茶是喝的,那就错了。应该把茶液放在舌头上,使它清香四散,而几乎不把它咽下去,只是让那馥郁的香味由食道向胃里沁透。倘用牙齿,那就太没意思了。水太轻,玉露太浓,这是一种超脱了淡水境界、不劳口唇费力的优良饮料。假若有人诉苦说吃茶睡不着觉,那么我将劝他,即使不睡觉也要吃茶。
“哪天去打搅一下行吗?”
“欢迎欢迎,什么时候都可以。这里的小姐也常去。——说到小姐……今天那美姑娘怎么没见到?她上哪儿去了,老先生?”
“她不知上哪儿去了。久一,她没到你那里去吗?”
“没有,她没有去。”
“也许一个人散步去了。哈哈哈哈。那美姑娘很会跑路哩。上回我到砺并那地方去做法事,在姿见桥畔看到一个人很像那
不知何时老人拿出一个青玉果盘来。由一大块玉石雕成,通体薄匀,刀法严谨。匠人这种精雕细镂的手艺实在令人惊叹。当着亮处一照,春天的日影射进整个盘中,仿佛再也无路可逃了。玉盘内以不盛任何东西为宜。
“客人很喜欢鉴赏青瓷,今天特地搬来一些看看。”
“什么青瓷?哦,是说那只果盘吗?我也喜欢呀。请教先生,西洋画可以装裱隔扇吗?如果能行,我想请先生画一幅呢。”
请我画画,当然不推辞,但不知这和尚是否中意。要是辛辛苦苦画了,他又说西洋画不好,那不是白费力气吗?
“画在隔扇上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