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来。
宗杭脸色都白:“你睡着,忽然又爬起来,眼睛发直,问你话你也不吭声,到桌子前坐下,拗柄勺子就开始写字,直写,直写……易飒,你怎啊?”
易飒回头。
廊道尽头处,涌出大量人,形色匆匆,很快到面前,又和她擦肩而过。
仔细看,这些人跟她也没什不同,或西装革履,或纤腰楚楚,为着生计生活,东奔西走,马不停蹄。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叫:“易飒!”
谁啊?
***
感冒药催眠效用渐渐上来。
易飒阖上眼睛时候,脑子里还盘桓着那个问题——
易萧到底是个什样人呢?
她梦里都在找,找到野草长过膝盖窑厂,从堆砌红砖间抽出黑色笔记本,打开,每页都是空白。
医生不建议要,说对产妇很危险,姐姐陪着去,回来就冷着脸,跟医生条战线。”
“妈没舍得打掉,最终还是生下来,但身体更差,好像又出现什并发症,没几个月就去世。”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姐姐不待见,跟说话从来没好气,不耐烦就吼,再就揪耳朵,厉害时候,能把揪拎起来,她也真不怕把耳朵揪下来。”
她不自觉地伸手揉揉耳朵。
“直觉得,她不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也不喜欢她,但是……”
又叫,语气焦灼:“易飒,易飒!”
***
易飒睁开眼睛,看面前宗杭,又低头看自己,手上颤,手里断勺柄就掉到桌面上。
她居然坐在桌子前头。
桌面上划满字,仔细看,都是重复四个字。
不知怎,又到空荡荡地下道里,像地铁通道,空无人。
她往前走,两边走廊广告框里,原本是最新影讯、最火明星、最in综艺,渐渐,都成面面太极盘挂钟,空寂处忽然传来类似地铁进站声响,无数挂钟S形走针齐刷刷开始计时。
滴答——滴答——
人声渐渐鼎沸,无数呓语般轻音响在四面八方。
“来,它们来……”
但是在穹洞里,都没什催泪对话,易萧只寥寥数字,只轻轻捏捏她耳垂,她心里头,好像就有什东西,被浩瀚而来水流冲涌着崩塌、远去。
生平头次,她想问别人,问切见过易萧人——
她这个姐姐,到底是个什样人呢?
宗杭也答不上来,他跟易萧接触直流于表面,能拿来说,只有干巴巴几次对答,还有“破鳄”那次。
但这些,易飒都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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