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要检查以后看。老几把谭队长小声提问推演出来:“老东西活得不?”或者,“老东西绝食已经造成危险没有?”谭队长又小声问句。犯人医生还是按原先音量回答他:“就看肾功能有没有衰竭,毕竟岁数在那儿呢。”于是老几推演出谭队长提问为:“般绝食人会发生什样危险?”
这时老几感到股蒜味凑近他。谭队长凑在老几面前观察他。蒜味里还有韭菜味。谭队长老婆中午给他包韭菜馅饺子,要不就是摊韭菜糊塌子。老几想到陆家五代上海人,到老几这代都没人吃过蒜,吃蒜是从老几这里开端。老几此刻没有想到直没有胃口自己,食欲会被谭队长嘴里消化过大蒜和韭菜刺激起来。他仍然闭着眼睛,带点恭维微笑对谭队长三寸之外脸说:“谭、谭……谭队长,队、队长夫人给你包、包韭菜饺子?”
那蒜味下子就远。
“老东西,吓跳!以为你死呢!”谭队长说,声音如释重负,带着笑意。“那你为啥不睁眼?”
“睁、睁、……睁不开。黑、黑、黑久,就见不得亮。”老几还是那个文雅淡定结巴。
检查结果是老几已经出现肾衰现象,必须马上转移到场部医院,大墙里犯人门诊部没有设备,条件太差。当晚,谭队长用台拖拉机把老几送到场部,安排老几床位之后,他塞给老几个铝饭盒。老几打开,冒出味跟谭队长嘴巴模样。谭队长说,要是老几能停止抵抗,停止绝食,他舍饭盒饺子也值。
“妈,老东西!婆娘专门给你包!中午啥时候吃过饺子?也就是汤面里搁几根韭菜!”
老几闭着眼睛,个劲点头道谢:谢谢队长,谢谢队长夫人,谢谢队长孩子们。因为孩子们那点定量还让出顿饺子给他这个老囚犯。
转移到场部医院之后,老几肾衰竭渐渐得到控制,夜盲也渐渐好,见光不再痒痒地流泪,但他治愈很久肺结核却又开始复发。传染科病房全部满员,又不能把犯人病员和职工干部病员混收,只能在医院院子里暖房里给老几搭张床。医生护士都没好气地告诉老几:“别埋怨,啊,太阳对你那老肺痨有好处!”
秋季胡萝卜和洋白菜丛里,从此躺个老犯人老几。太阳从玻璃房顶、玻璃墙壁照射进来,照在莲花样洋白菜上,叶瓣上都是黄色尿珠和莹白水珠,每颗珠子里都有个太阳。老几现实变得不真实。破玻璃上结蜘蛛网,阳光把网照得五彩缤纷。蜘蛛已经冻死,缩着所有腿被它自己织网网住。太阳也使肥料气味多倍数膨胀,老几躺在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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