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珏慌:母亲不认识离别已久丈夫还情有可原,连自己儿媳、孙女都不认识!也就是两个月前,爱月和学锋娘俩才来过,还吃婉喻做八宝鸭。丹珏发现婉喻大致明白自己记性出毛病,因此是有些自卑,话也不敢多说。有时她甚至猜出来,该告诉李四事情,她却讲给张三听。两个月前那次,她也许就没有认出爱月和学锋,只是跟大家打个圆场,装得热乎乎,就钻进厨房做菜去。假如失忆症以这个速度发展,要不多久,婉喻也会把丹珏当陌生人。
丹珏给子烨打个电话。子烨是在传呼电话室接电话,因此说话非常自由痛快,口个老头子。“老头子幸福死,说姆妈点都没变!”
“她没认出老头来。”丹珏小声地说,眼睛盯着母亲卧室门,拨电话之前她悄悄把那扇门掩上。
“不会吧?”子烨说,“她待他那亲!”
“大概心里蛮欢喜老头子;只不过是拿他当另个老头子欢喜!”丹珏几乎是快乐,世界上有这好玩事情她不可以快乐吗?
祖母冯婉喻回过头,朝着焉识而生发微笑还没有消失。她问女儿丹珏:“伊是啥人?”
听母亲这句话,丹珏脸上出现连串表情,让来试着排列它们:她首先下唇垮,露出半截略带烟垢门齿,接下来眉毛挑起,刹那后,眉头又迅速凑紧,同时鼻翼张开。应该说这是小嬢孃比较难看些瞬间,最后她眼睛从母亲脸上移回来,完成自认为耳误,再是错愕,然后微怒,最后悲哀同时感到好笑。她知道母亲有多爱父亲。婉喻等待苦盼焉识几十年她不想参与也参与。
“姆妈,陆焉识是啥人啊?”丹珏温婉地问道。
“是你爸爸呀!”婉喻毫不犹豫地回答,同时出来种怨怪:难道连这个还要问吗?
“爸爸长得什样子?”丹珏又问。
“瞎讲!”子烨不愿意妹妹往母亲身上用这种不三不四
“什样子?!”婉喻看着丹珏,没说出话是:亏你问得出?!女儿这是没有记性呢还是没有良心?
“姆妈,刚才跟你说那个人,就是陆焉识。”丹珏生怕吓着母亲似,声音平板单调。
婉喻看着女儿。她还是给吓着。
“那怎会不认识他?”婉喻小声地说,摇摇头。“焉识怎会不认识呢?不是直在等焉识吗?”过会她忽然笑,也是小声地说,“你们两个就跟打棚好!这大人,天到晚跟姆妈寻开心!”她指两个人是她儿子和女儿。
丹珏想说服母亲,他们没有和她寻开心,是她失忆症在寻她开心。但婉喻又开口:“那个小妹妹蛮好白相,是哪个女人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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